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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上胡亂跳了幾下,在腦海中想了好一番說辭,卻都沒能說出口,只道了一個字:「冷。」

姜姀撐起身,掀開一角被子:「我身上熱得很,幫我降降溫罷。」

「阿姀。」宋衍怔愣住,很快回神,幫她把被子壓回去,「我不能趁你病了,占你的便宜。」

「這哪算是占便宜。」姜姀道,「你想到哪處去了。我只是單純地怕你凍著,正好我身上也熱得慌,咱們二人互補,誰也不便宜誰。」

宋衍深知自己的齷齪,短短一

瞬,他哪處都想了。誰叫姜姀這般語焉不詳,他一個才及笄的青壯男子,哪經受得住這種邀約。

又見她將被子掀開一半,像條菜蟲似的扭到了床的內側,笑眯眯地看著他:「不樂意?你再不來,我這被子裡都要灌風了,一會兒怕是得燒得更厲害。」

盛情難卻,宋衍便也將外衫脫了躺進被子裡,整個人直挺挺地像一根立正的木雕。

姜姀身上果然很燙。額頭露在被子外頭,竟還是她身上最涼的一處。

這會兒隔著兩身衣裳,都能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熱氣。

叫他想起京城裡常見的朝食攤,尤其是那賣饅頭的鋪子,籠屜的蓋子一揭開,冒著雪白的煙氣。

而他此刻,就像那籠屜上放著的肉饅頭,動彈不得,任人拿捏。

姜姀撲哧一下笑出聲:「是挺涼快的。你一進來,我就不覺得身上那麼熱了。」

宋衍暗自苦惱。她是涼快下來了,卻沒考慮,他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打小就沒同女子多接觸。眼下連腳背都勾緊了,不敢翻身,不敢喘氣,雙眼緊閉,硬得像塊石頭一樣。

身側的滾燙挨上來:「你能活著回來嗎?」

這話是續著上頭回京城那事說的。早前姜姀叮囑過,讓他一定要平安。可這種以卵擊石的事情,真要做到百分百平安,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她心裡其實很怕。倒不是怕宋衍走後不再回來,而是怕他走了以後,再也回不來。

前者是他主動離開。那其實無妨,只要人全須全尾地活下來就好了。到時他身邊有了自己的血親長輩,貪戀京城的繁華也好,厭倦山林中日復一日枯燥重複的生活也罷,她只想要他把性命保下。

後者則是她能想見的最為殘忍的結果。他的兄長既然有能耐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他一次,就註定有法子做出這第二次、第三次。

她實在放心不下。

可她畢竟只是一介平民,爾虞我詐的事情她沒法兒摻和,也沒甚謀略多想出來幫幫他。最多的,就是在他走前,替他煮一餐熱氣騰騰的菜飯。別的也不能了,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她覺得無力。

不僅身上無力,心上同樣也是。

這陣子以來的相處,早在他們之間種下了一條難以割捨的系帶。便是養了這麼些時日的小貓小狗,也會養出不舍的感情來,更何況是人呢。

宋衍僵硬的身軀漸漸放鬆下來。姜姀能明顯地察覺到,身側筆挺的木雕軟軟地化作了一攤。但他依舊沒有轉過身,只仰躺著,睜開了眼:「我會回來的。」

他避重就輕地略開了「活著」二次。誰都知道此行兇險,他不想騙她,打包票的話他說不出口。

姜姀道:「那你儘量,努力一些好嗎?」

宋衍笑了下。他自當努力,只是有些事情,並非努力就能做成的。

先前與她討論這個話題時,只覺得受到了她話語的莫大鼓舞。後來與李貴生詳談多次,他才真正意識到,要將阿爺從大哥的重圍中救出來,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他便在那一日,向老天爺請了個願。只要能讓他活下來,就算斷肢斷腿,也必然一路從京城爬回來。

但這種話,就不適合同還在病中的姜姀說了。

沒再作答,宋衍重又閉上眼睛:「阿姀,你需要休息。」

姜姀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了。翻了個身縮回牆角,她抱緊雙臂,垂下了眼帘。

一夜過去,兩相安好。

天還蒙蒙亮時,小果回來探望病中的娘親,看到了床榻上不同尋常的一幕。

她娘親,和宋叔叔,竟然睡在一起!

趕緊踮了腳,去看他們身上穿著的衣裳。要知道,她二伯和二伯娘每回睡在一起,身上都赤條條的。每到這種時候,大伯娘就會從她身後抄過來,同她說,家裡要添弟弟妹妹了。

儘管後來這弟妹一直沒見著蹤影,但也在小小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刻印:只要男女在榻上光著睡,就能變出來弟弟妹妹。

於是巴巴地往門縫裡頭湊。

她娘親和宋叔叔正背對著背。睡外頭的宋叔叔,穿著麻色的夾襖,雙手也擱在被子外頭,現下看來是醒了,手指交疊在一起一下下地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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