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像李貴生這樣,操起破鑼嗓子喊破天的:「下雨了,快來收衣服啊。外頭下雨了!」
這雨下得突然。
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剎那間落起了雨點子。
好在初臨大地的雨勢尚小。
宋衍顧不上和孩子們玩,飛奔回去搶救院子裡曬滿的衣裳、狗窩和被子。
李貴生也火急火燎地,把自己院子裡曬的那些,一股腦地收了進來。再就是像趕雞仔似的,將這群孩子連人帶狗帶驢,都趕到了屋檐下。
這其中的活物里,只有那三隻母雞,在今早上做雞圈雞窩的時候,就有了自己擋雨的棚頂。其餘的連蓑衣都沒有準備,只能站在屋檐底下,看著一陣陣變大的雨帘子犯愁。
過了會兒,宋衍回來了。
頭頂斗笠,身披蓑衣,還另拿了兩身過來:「我就知道你家裡沒備著。除了我身上這件,一件是大人的,一件是孩子的。今日要有需要,先將就將就用吧。」
李貴生感激不已,連忙接過他手裡的斗笠和蓑衣。
雨下得越來越大,頃刻間有了傾盆之勢。風再一來,雨水嘩嘩地濺到了屋檐下。
李貴生抬手擋雨,又是嗷嗷叫著,將孩子們往屋裡趕。
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和狗進了屋,等輪到驢子的時候,李貴生突然犯起了難。
屋裡實在是塞不下了。
驢子站在門邊,身上落滿了水珠。眼巴巴地看著屋內吵嚷的人群,和地上一蹦一跳的狗兒,左探探腦袋,右探探腦袋,咧開齜著大牙的嘴,「咴兒咴兒」地叫。
李貴生攔在門前,摸了一把面上濺落的雨水,雙手大張:「真不行,沒地兒了。」
在旁圍觀一人一驢鬥法的宋衍沒忍住笑,拍了拍李貴生的肩膀:「把那蓑衣給驢子披著,留它在屋檐下吧。」
「可要是髒了……」
「髒了再洗就是。當初阿姀也給驢子披過蓑衣,你是不曉得帶回來時候那味道有多衝。後來放了點兒肥皂下去洗,再在太陽底下曬過,就香噴噴的,一點味兒都沒有了。」
李貴生這才肯聽他的,將蓑衣給驢子披上。
驢子不再淋雨,面上那若有似無的怒意也消了。兜了個小圈,又站回屋檐底下的原處去,吭哧吭哧地吸溜被雨水打濕的草料。
孩子們到了屋內依舊是不肯消停。圍著李秀婉,一會兒問問這個,一會兒問問那個。
「娘,什麼時候可以吃?」
「娘,我能嘗一口嗎?」
「姨姨,這個是甜的嗎?」
李秀婉應接不暇,有些手忙腳亂。況且不僅孩子叫,狗也跟著叫。
七嘴八舌,吵得她頭都大了,差點兒鹽糖下錯,趕緊叫李貴生進來,把三小隻都帶走。
今日年三十。孩子們比往常都要興奮。
平日裡乖巧溫順的三小隻,都當了一日的「熊孩子」。
在外頭等吃的幾人,因著下雨沒處可去,也只能幹坐著。
倒是沈獵戶,突然想起點什麼:「突然落雨,怕是要降溫了。這回的溫度降下來,怕是地里要結霜了。」
最近氣溫已經低到了臨界點。姜姀早晨起來,或是夜裡回來,都能感覺到山裡的冷風,烏拉烏拉地直往脖領子裡灌。
這樣冷的天氣,結霜以後就要落雪了吧。
其他的倒是不用擔心,保暖措施都做得足足的。只有那塊油菜地,一直沒能得空處理。
再說這個年代也沒有塑料薄膜啊。做不了大棚,要如何給冬油菜保暖過冬呢。
在場沒人精通農事,這個問題煩擾了她許久。直到李貴生將一盤盤熱菜端上桌,這突現的煩惱,才被香噴噴的味道給衝散了。
一桌子菜,葷素對半,外加一道湯點和主食、野果子。因著今日要守歲的緣故,便沒有準備酒水。再說酒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喝了以後總耽誤事。
想到這個,姜姀別過臉,趁人沒注意,紅了又紅。
一群人以茶湯代酒,舉碗對飲,共慶新年。
吃到半途,天黑下來。李秀婉點上油燈,等一行人都吃飽喝足後,招呼李貴生一道,將碗筷收拾了。
余菜不少。為了討個年年有餘的彩頭,姜姀從溪里撈上來的溪魚,在菜盤子裡剩得格外多。還有其他剩下來的肉類、菜蔬,都用乾淨的盤子裝好,收拾到了櫥櫃裡放著。
外頭雨已經停了。暴雨突襲,來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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