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姀放下手裡的樹枝:「我和你一道去。反正我現在腦袋空空,倒不如趁此機會先放鬆放鬆,說不定一會兒就有思路了。」
兩大一小一齊走到溪邊。行動自如的兩個脫了鞋襪,在山溪里踩水。
宋衍腿腳不方便,但他有自個兒獨創的摸溪螺法子。
只見他在溪岸上打橫坐下,抬起右手邊的那隻拐杖當作鏟子,在溪水裡頭好一陣挖。
其間翻上來不少石頭都被他用手撇去了。身前剩下來的只有溪底下的礫石,那些溪螺便藏在礫石的夾縫裡。
溪里泡著的那兩位一瞅一個準,用陶盆接著摸出來許多,眨眼間就摸了半盆有餘。
「阿姀娘子,差不多夠了。多了一趟吃不完,想吃的時候再摸罷。」
姜姀算算日子,這會兒正是溪螺最肥美的時候。這樣好的東西,當然不能只他們一家人吃獨食。
「再摸一些罷。到時候我給沈獵戶他們送去。蘭英嬸的手藝好,做出來的溪螺肯定好吃。」
還沒上岸,她已經在腦海中設想了許多溪螺的做法。像他們這樣沒有鐵鍋的人家做不出爆炒溪螺,做個溪螺湯也是好的。
眼見盆里的溪螺差不多夠兩家人吃了,姜姀從溪里爬上來,幫小果和自己擦乾腳,又重新套上鞋襪。這樣涼的天,腳泡了水可得好好暖暖,要不然可容易著涼。
剛摸上來的溪螺沒辦法馬上吃,得先放水裡吐一吐沙子。她在陶盆里盛上水,將溪螺面上附著的沙土都用竹葉搓乾淨,而後等溪里的水不渾了,又重新打上來一盆乾淨的,將溪螺養在裡面。
沒吃過溪螺的小果蹲在陶盆旁,用手將裡頭滑溜溜的一個個摸了又摸:「娘,什麼時候才能吃上螺?」
「養個兩日吧,溪里沙土多,總得讓它們把肚子裡的泥沙都吐出來先。要不然吃起來沙沙的硌牙,影響口感。」
小果舔了舔嘴角:「那我每日都來守著這些螺,看它們什麼時候能把沙子吐乾淨。」
看著她彎彎的笑眼,姜姀腦袋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走回先前畫畫的竹林,將泥地上的花朵圖案抹平,重新拾起了樹枝。先在地上畫出來一道長長的半弧形,而後連上弧形的兩端,畫出來一個金元寶的形狀。
她要做一個竹編籃。金元寶凸起的部分便是籃子的提手。又在提手的兩頭畫出來一道更長的連接線,這裡到時用麻繩做一個背帶出來。
這樣便成了一個既可以當垮籃,又可以作背籃的兩用竹籃。
看著自己的設想出爐,姜姀心裡頭十分暢快。有了這個巧思,想必白水村的那些娘子定會對她的成果滿意。
兩日後,小果終於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溪螺。
姜姀再一次用溪水將它們洗淨,又拿石頭將螺屁股挨個敲開。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朝代沒有辣椒,好在山上有野薑和山胡椒,足以給他們的溪螺湯增鮮。
陶釜里燒出來一釜子滾燙沸騰的水。姜姀挖了一筷子豬油下去。熱水裡化出一圈圈薄薄的鏡面,她把溪螺和那些個調味配料都放進去,蓋上葉片,靜候溪螺湯出鍋。
螺湯要燜煮很長一段時間,她讓宋衍看著火,自己用陶盆捧了溪螺上山去。
蘭英嬸也在灶房裡忙,眼見她過來還挺意外:「阿姀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做飯嗎?」
見她手裡捧著黑黢黢的一盆,蘭英嬸皺了下眉頭:「什麼呀這是?」
待她看仔細後,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一張嘴笑得都快咧到耳根後去了:「這不是溪螺麼,好多年沒吃了。從前薛老漢在時給我們送過。沒想到這麼些日子沒吃,還挺想這口的。」
姜姀問道:「我們搬來以前,您和沈叔不常下山嗎?」
「一年下不了幾次。你沈叔打的那些獵物夠吃個飽肚。嬌嬌又需要人看著。我走不開,他顧不上。後來家邊上引下來一條山泉水後,就更少往山下那處走了。」
「那您可要
好好嘗嘗。「姜姀道,「您家裡有鐵鍋可以爆炒,到時螺屁股上剪個開口,嗦起來不知道有多香嘞。」
「家裡還有姜嗎?」蘭英嬸問,「你沈叔一早去摘了幾大顆回來。我尋思用不完,正好你來,不如拿兩顆回去。」
「正巧我在下頭煮螺螄湯,把姜都用完了。您這補給得及時,那我就收下了。」
姜姀捧著空陶盆和兩頭姜回去。還沒走到,就聽見宋衍在灶台旁大吼大叫的:「阿姀娘子,這溪螺湯什麼時候能吃啊?小果饞得受不了,非要我盛出來一口給她嘗個味兒。可我想著你交代過,螺肉得煮得透透的才能吃。要不然吃了肚子裡要長蟲,所以沒敢給她餵。」
走到陶釜一旁,姜姀揭開上面的葉片瞅了瞅:「差不多了,準備準備先盛出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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