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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姀只道沒有。

「你是不知道。大羅山上還有種菌子,和鬆口蘑十分相像,卻有劇毒。你要想吃菌子可以同我說,我幫你采。自己的話,還是不要隨便動手了。」

蘭英嬸這話,倒是令她回想起來自己死前吃的那一盤。

那時候在山裡徒步,她認出那是雞樅菌,興高采烈地采了滿一袋子回去。後來擔心自己認錯,還特意找民宿里上了年紀的廚子辨識過,確認無毒後才烹飪了食用。

沒想到就算是這樣,還是把自己送到這兒來了。

起初她也懷疑過,覺得所謂的穿越不過是毒菌子織造的幻境。電視劇里不都這樣演麼,到最後穿越者醒來,這些日子的所有經歷都只是南柯一夢。

可這些時日過得過分真實,真實得讓她不敢把日子當成幻境來過。

畢竟人都惜命,她在心裡謹記已經死過一回的事實,便不敢心存僥倖,拿自己的第二生命去賭。

笑著給蘭英嬸回了句好,姜姀用樹枝攪了攪正在煮的大米。

這次要做的是雞蛋燙飯。為了不影響燙飯的口感,她放了一半白米一半糙米。

按說全放精白米煮出來口感更好,可白米到底買得少,若敞開來吃,恐怕沒兩天過去就又得挨餓。

下一批要賣的竹編還沒開始做,下一次下山也不知要放在什麼時候。

想跟沈獵戶進山打獵吧,自己這爬樹的技藝又沒精進夠。按她這種磨磨蹭蹭的速度,要真碰到野獸,還是得歇菜。

蘭英嬸洗完菌子和薺菜,從溪邊慢騰騰地走回來。見她拿一根樹枝在陶釜里攪動,又看了眼她自個兒磨出來的石刀,輕嘆了口氣:「這都過的什麼日子啊。」

姜姀不好再說什麼,只笑,想儘快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從前我一直以為,我們那日子過得才叫苦呢。剛進山那會兒,花錢蓋完房子,又添置了家具。手頭上只剩下幾十文錢,還得留著給嬌嬌買藥。一家三口擠在荒涼的山頭,想吃什麼都得現打現摘。偏我又是個喜歡囤東西的,睜眼看到空空蕩蕩的家,心裡也跟著空落落的。」

偏頭看她一眼,姜姀道:「還是頭一回聽您說起從前的事。」

蘭英嬸盈盈一笑:「都過去六年了。這麼多年過去,嬌嬌還是沒好。」

姜姀遲滯了下:「您是說,嬌嬌的病是後天生的?」

「可不是麼。她原本和你一樣,性子溫暾,懂事又能幹。我們從前住的那個白定村啊,整個村都找不出一個像她這樣長得標緻性子又好的小娘子。也正是她的漂亮能幹,給我們家惹來了禍事。」

「是什麼禍事?」小果原本自顧自地玩,一聽這兩人在說故事,把石頭往水裡一丟,就跑過來坐在她們身後。

「小小年紀,還挺八卦的。」姜姀沒忍住,話從口出,意識到不對,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顯然另外兩人都沒把注意力放在她這句不符合時代的突兀言語上。

只見小果抱著蘭英嬸,好一頓求道:「沈阿婆,您快接下去說說。」

覺得她有些不禮貌,姜姀把小果往懷裡一拽,讓她儘可能地離蘭英嬸遠些。

蘭英嬸笑看她一眼,又伸手把小果拽回來:「這有什麼。童言無忌,她要不問,我也是要繼續說的。」

小果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愈發大,滿心滿眼都放在蘭英嬸那一張一合的嘴上。

「嬌嬌原先有個夫婿,是白水村人,地主家出身。咱周邊這幾個村子,你熟悉的吧?」

姜姀答道:「不算熟悉,但我知道白水村比左右兩個村子都富裕。」

「是這樣沒錯。」蘭英嬸繼續說道,「她那夫婿,名字我就不說了,說了晦氣。那人吧,長得也算儀表堂堂,是嬌嬌的兄長沈川介紹給她認識的。我們向來對孩子的感情不甚干涉,看嬌嬌每日因為見他心生歡喜,打心眼裡替她感到高興。」

「嬌嬌與那人相識半年余。按照那家人的意思,我們兩家長輩坐下來商談了孩子的婚事。本以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沒想到那人竟是個衣冠禽獸。」

趁她停頓的間隙,姜姀見米粒基本上都泡發,把菌子先扒拉進陶釜里。

「嬌嬌第一次挨欺負,就是新婚那夜。那人多飲了酒,回來以後,就借著酒勁對她拳打腳踢。見嬌嬌哭鬧著想跑,又在她跟前下跪道歉,表示自己是喝多了才幹出這種混帳事,並允諾今後絕不再犯。」

「回門那日,嬌嬌和我提起這事,又給我看她身上的傷。我見只是輕微蹭破點皮,只當是尋常的夫妻拌嘴。畢竟我和他爹這些年來也總愛吵吵兩句,但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沒有隔夜仇。還勸她既已嫁作人婦,就要安生過日,不能再像當初那般總愛使性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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