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盤算了下,除了只能挨過一小段時日的米麵有現成,其餘所有的吃食都得去山裡水裡摸尋。
想種地,沒地沒種子季節不合適。想打獵,沒工具沒能耐啥啥都不會。想賣吃食,山里那些能撿能采的外頭人未必稀罕,要精加工,家裡缺鍋少鹽又沒油,能生產出來的只有白人飯。
想賣竹編手工藝品,像上輩子那樣……
這倒是一條路子。不過從零開始做竹編工序煩瑣。最關鍵的是,家裡沒有篾刀,更沒有劍門刀,只有一把到哪都得帶著的柴刀。若非要用柴刀代替篾刀,那就和張飛繡花似的,咋整都不像樣。
思慮良久,直到臨睡前,姜姀才打定主意,暫且按照一日兩餐進食。
畢竟孩子從小沒離開過村子,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過的是一日三餐的日子。等過段時日條件稍好些,她們母女二人的飲食規律再逐漸向一日三餐靠攏。
……
次日,姜姀被穿透窗紙的陽光晃醒。伸了個懶腰,身上過電似的酸痛了整一輪,要不是她自個兒清楚,還以為睡著的時候挨人揍了呢。
草屋的第一夜睡得格外不適應。沒有床,兩個人在泥地上打的地鋪。這種農家草屋的泥地板,建屋的時候再怎麼找平,鋪好後依舊是坑坑窪窪,和水泥地不能比。
原身太瘦,身上沒有二兩肉,睡這種硬泥地跟上刑差不了多少。像躺在一個已經涼透的玉米烙上,左右翻身硌肩胛,仰躺硌脊椎,趴睡硌肋骨,一晚上和煎魚似的來來回回翻面,怎麼躺都不好受。
打了個哈欠,姜姀翻身坐起,坐在地上用指尖揉搓著發僵的肩頭。一扭頭,發現小果已經醒了,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露出寬敞的額頭和一雙明亮的眼眸,看起來精神頭大好。
「娘,昨晚我睡得特別好。」
「看得出來。」姜姀笑著伸手,像吊車似的把她從被窩裡吊去起來,而後用手指替她梳頭。
孩子的適應能力比她這個大人要好得多。昨夜裡她一點不認床,吃飽了漱口以後兩眼一眯倒頭就睡,不管身邊的人夜裡如何輾轉她都不帶醒的。這雷打不動的睡眠質量,太令人羨慕了。
梳完頭髮後,小果一蹦一跳地跑到屋外。
姜姀跟著出去,仰頭迎接早晨的陽光。
她這趟穿來最幸運的就是收穫了這間草屋。雖然地處偏僻些,但坐北朝南坐落得絕佳。
屋子北面毗鄰山壁,避免了穿堂風的侵擾。南面視野開闊,以山溪和東西兩側邊坡為界限,形成了一處天然的院落。
昨晚她是從西面回來的。白日裡看去,隱隱能瞧見更高處飄蕩的炊煙。
也不知道沈獵戶家的娃娃怎麼樣了。昨夜裡哭得那樣厲害,也不知後來還有沒有再鬧人。想想又搖了搖頭,她們家都這樣揭不開鍋了,她還有心意惦記別人呢。
不過不知為何,她心裡總覺得獵戶家的娃娃有哪點怪異。論哭聲吧,不像吃奶娃娃那般稚嫩,估摸著和小果差不多年紀。
可輪心性,又覺得和六歲的孩子相差甚遠,起碼她很難把小果和又哭又鬧這幾個字聯繫在一起。
這般想著,姜姀收回視線,看小果在草屋前瘋跑了一通。小孩子真是活力滿滿,一早起來什麼都沒吃就這樣有力氣。
不像她,一夜沒睡好,現如今頭頂日
光都覺得足底發虛。是時候想想今天要做什麼吃食了。
昨日原本說要摘野菜,最終由於天色太晚沒有實現,今日午後可以出去找找。若要就近找點吃食,她看著屋前流淌的溪水,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昨日砍下來的竹子還剩了長長一根。她把多餘的枝條葉片都削了,留下光溜溜的竹竿。
用竹竿探水後發現,草屋附近流過的都是淺水,最深的地方僅能沒過人的腳踝,完全在小孩子可以玩耍的安全範圍內。先前提過的不能靠近溪水的戒令因此放寬了許多。
「小果,想捉魚嗎?」
小果的眼睛瞪得溜圓,答應得十分乾脆:「想!」
兩人脫了鞋襪,帶著竹筒子一前一後踩到溪里。
曬過太陽的溪水沒夜裡那麼涼。姜姀踩在鵝卵石上,只覺腳背上又酥又癢。
低頭看去,腳邊游過一群銀白色的小魚,密密麻麻數不清來數。魚兒模樣十分獨特,身體是透明的,連裡頭的臟器都能看清。
小果被魚癢得咯咯直笑:「娘,魚在吃我誒。」
可不是麼。一般的魚兒都膽小,碰上她們這樣的「異物」下水,早就嚇得遊走了。偏這群小魚膽大,見有人來,還刻意挑釁似的游到二人腳邊,這裡嘬嘬,那裡撓撓。
該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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