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瞪了身邊兩個兒子一眼:「就這麼看你們老娘挨欺負,一個個的,就知道張嘴吃飯,都是廢物。」
眼看兩個男人擼起袖子要發威,姜姀抱起小果,迅速朝外頭跑去:「救命啊,打人了,要打死人了。」
這一聲聲喊出了吃奶的勁。
這會兒剛下早市,村里行人眾多。雖然因為大霧看得不甚真切,但周圍聲音吵嚷,很快有人聚攏來。
「這不是陳家三媳婦麼,怎的又在家裡挨欺負了。可憐見的,平日裡只知道自己偷著哭,今日終於耐不住了。」
「這一家子也真是。你瞧瞧,額頭都破了。再不跑,是真要出人命啊。」
「十里八鄉就沒見哪家人這樣,自己家兒子那種德行,非要怪到人媳婦頭上。」
一群人將姜姀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議論。小果趁機鑽出人群,隻身沒入霧裡。
陳家人跟著出來,卻被堵在人群外。陳秀花隔著人牆嚷嚷:「別聽她空口白話瞎說,這傷是她自己撞的。臭婊子賊喊捉賊,大傢伙瞅瞅我的臉,腫成這樣,就是她打的。」
有人側目看陳秀花的臉,的確有半張下緣腫大,嘻嘻笑了聲:「您這怕是病了,得了蛤丨蟆瘟罷。」
人群里鬨笑一片。
知道和這群人爭辯不過,陳秀花悻悻地後撤。
肩膀被什麼人握住,她詫異抬頭,見是她丈夫陳老爺子來了,頓時有如抓住救命稻草,哎喲叫喚了聲,又開始哭訴:「天殺的老三媳婦,欺負我老婆子沒還手的力氣。當家的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陳老爺子兀自朝她使眼色,但那陳秀花全然不理,還是一個勁地撒潑:「哎喲我苦命的三兒啊,你人早早沒了,留下個撿回來的娼婦害我害得好苦啊。倒霉催的狐媚子,嚯嚯了三兒不說,還動手打自家婆母,不守婦道又不孝……」
話沒說完,被陳老爺子打斷:「你可閉嘴吧。」
陳秀花不明所以,平日裡老爺子都是站她這頭的,今日怎的胳膊肘拐外頭去,難不成也被那狐媚子勾去了魂。
正要繼續,卻見霧裡穿出一個人影,身邊還跟著個瘦巴巴的黃毛丫頭。一個是白淀村的里正,另外一個則是方才和姜姀一同跑出去的陳小果。
囂張的氣焰頓時熄滅大半。怪不得孩他爹要堵她的嘴,敢情是這小丫頭片子,偷摸著把里正請來了。
這事可鬧大了。
見里正來,姜姀迎上前同他招呼了聲:「本該我親自去請您,實在是形勢緊急,只好讓小果先去搬救兵。」
「今日之事,我在路上已經聽小果說了。陳家做人做事都不地道,你要有什麼需求儘管提,都是鄉里鄉親的,能幫的我儘量幫。」
姜姀在陳家備受欺辱的事情,村子裡幾乎無人不曉。他作為里正其實早該出面,卻礙於苦主本人總不吭氣,他也不好插手別人的家事。
「我想分家。今日請里正來,正是為這事。陳家人光天化日對我動手,還買來草蓆要替我收屍。若我繼續留在陳家,恐怕村里真要多上一樁白事。」
第2章 文火白粥
里正略過陳秀花,難以置信地看了陳老爺子一眼。
「誤會,都是誤會。」陳秀花忙解釋,「都是這婆娘自說自演的,可不能信。」
「人證就是小果,小孩子可不會撒謊。至於物證,就是那塊草蓆,應該還在屋前放著,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嘆了口氣,里正向陳家走去,果然看到捲起放在屋檐下的草蓆:「荒唐,真是荒唐。今日這事,我替你做主。」
姜姀訴求不多,房產田地她都不要,只要求把田地換成等額的糧食作她二人近段時日的吃食。商討到最後,精米和麵粉各要來五升,薄被褥要來一床,外加一把柴刀,一個背簍,兩件舊衣,還有方才新買的那張草蓆。
眾人都覺得她要少了。既是分家,總該把三房的份額悉數拿走。再有里正主持公道,怎麼也不能讓她吃虧不是。
況且她寡母的,沒了蔭庇以後吃住都是問題,只要這點糧食哪夠。
但陳秀花摳搜至極,半文銀錢不肯割讓。為這麼點東西,氣得吹鬍子瞪眼,總覺得姜姀誆了陳家,卻礙於里正在場不好就地發作,憋了一肚子窩囊氣,本就腫脹的臉眼瞅著愈發脹大。
姜姀不願同她纏鬥。分家以後要乾的活計多著呢,一下午的時間都未必夠用。總不能夜裡黑燈瞎火的蜷縮在山林一角,到時候真遇上野豬黑瞎子什麼的,連累小果也遭殃。
雙方協商一致後,里正寫下分家文書。圍觀的村民都來做見證。兩伙人在上頭按下手印,這事便算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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