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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仔細看清,應去劫已斂下了眼眸。

「後來——」

後來枯燥難懂的書捲成堆,他有時也會恍惚今夕何夕。好在每一本書中,都夾著他寫滿名姓的紙張,作為現實記憶的錨點,提示著他勿忘勿憂。

他沒有在危險的時候喚賀卿生,他每次拽動紅鐲,都是在……思念。

這兩個字浮現在腦海,顯得格外繾綣。

應去劫定下心神,揚了揚手,

「多虧鐲子醒目,時不時碰到,我清醒的時間便長了些,第一年年末同國師搭上了線。」

第一年年末,現在是第四年伊始。

嚴行一面對的選擇題越來越難解,應去劫需要背誦的書籍同樣越來越晦澀。

如果說幻境的目的是困死凡人,那應去劫所經歷的是溫水煮青蛙的路數,嚴行一則是鈍刀割肉的苦楚。

「那麼梁王呢?」賀卿生問道:「他這三年做了什麼?」

嚴行一發現他隨機觸發選項一事後,極力迴避和梁王及應去劫的接觸,獨來獨往去尋找賀卿生的蹤跡。

探查梁王行蹤便交由了應去劫。

據應去劫所說,梁王除了現世記憶全無外,並無異常。

他沒有被幻境束縛,想學習便學習,想玩耍便去鎮外郊野嬉鬧。

他同隔壁的孩子上山下河,捉魚逗鳥,全然融入了即墨鎮的生活。

嚴行一完全沒有融入幻境,因此備遭折磨。

應去劫融入一半,所受的精神攻擊也不少。

梁王看樣子是完全忘卻前塵,徹底撒丫子當上了幻境孩子王。

倒是沒遭受半點磋磨。

可是融入幻境,並不是什麼好事。

賀卿生眉心微攏,隱約有什麼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應去劫也同樣面色糾結。

兩人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嚴行一剛剛穩定好情緒,兩道視線齊刷刷落到了他身上。

他寒毛霎時豎了起來:「都看我做什麼?」

賀卿生:「國師,破局的關鍵可能在你身上。」

應去劫點頭認可:「你、我、以及梁王,皆是凡人,梁王思維混沌,記憶全無,我本該也同他一般,多虧生生的干預,我並未完全融入幻境。」

應去劫稱呼變得極其自然,賀卿生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對方以為是她要補充解釋,便停下了話語。

當下似乎不是問這事的時候,賀卿生默默接過話茬:「作為大肅國師,你在幻境中的界定,同應醫師和梁王他倆純凡人不一樣。」

嚴行一瞪大雙眼,神情呆滯:「你是說,幻境將我認定為凡間道士,又或是修士?所以才保留了我的記憶和意識,不斷地讓我做這該死的選擇題?」

賀卿生同情地看向他,不出意外,她被困在無盡輪轉中,也是幻境為了排除嚴行一外界「法器」的幫助,針對他出現的限制。

無盡輪轉困靈不困邪,凡間道士也好,修士也罷,沒有哪個會用邪物為武器。

幕後之人沒有意識到這點,這也意味著他同幻境當下發生之事,並非實時全知的。

借這點,她們有極大的操作空間。

嚴行一難以接受,一副淚盈於睫問淒婉皇天的表情:「不是,我一個半吊子招誰惹誰了?」

賀卿生語重心長安慰他道:「國師,你都能在幻境中自己領悟結界,已經算不得半吊子了。」

「是嗎?」

「是。」賀卿生同應去劫回答得堅定,生怕國師想不開。

屋外吵吵嚷嚷跑過一群人,沿途痛哭聲此起彼伏。

應去劫驀地變了臉色:「今日那徭役文書上,寫著建禎三年。」

賀卿生不了解凡間年曆,只疑問道:「建禎三年怎麼了?」

「前朝建禎三年,亂世初始。」

——

亂世初始。

賦稅、徭役、征戰。

建禎三年的即墨鎮不比後世繁華,里長帶著將軍來了一趟,即墨的青壯年沒了蹤影。

里長帶著將軍來了第二趟,十二三歲的孩子也得披甲上戰場。

梁王和吳守,送誰走。

這是嚴行一上一個做的選擇。

他選了吳守,保下了梁王。

而吳守在軍營摸爬滾打,一將功成枯萬骨。

即墨鎮的一場殺戮,只是他波瀾壯闊的一生中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

嚴行一知道未來會發生的屠戮一事,知道史書上記載的前朝將領吳守的結局。

他無數次告訴自己這裡是幻境,不要生出多餘的憐憫,可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跟在他身後認真學習的即墨鎮小蘿蔔頭。

若不受情感左右,人們在做選擇時,難度估計會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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