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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應去劫身後有鬼在追他似的。

賀卿生對上嚴行一的視線,對方驚詫:「小賀!你終於回來了!」

嚴行一激動得就要把小木偶端過去,應去劫手腕一縮,巧妙地躲開了他的動作。

應去劫如今十歲左右的模樣,板著一張小臉,嚴肅古板:「說正事。」

嚴行一目的落空,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似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同樣嚴肅下來。

賀卿生:「什麼意思?」

對於她來說,三年時間在幾息之間溜走。對應去劫和嚴行一來說,卻是在這詭異的幻境中真實的生存了三年。

對,生存,不是生活。

這處幻境仿佛給每個進入此地的人,寫好了人生劇本。

但不知道是出於戲謔,還是幻境主人作為上位者的惡趣味,他們在此處又不是完全被劇本操控的提線木偶。

他們有一定的自主權,有一定的活動空間。

可是只要是涉及一些關鍵的劇情,便又會不受控制地順應劇本做事。

然後按照劇本走到了兩難的境地後,幕後之人又會大發善心地給予他們不同的選項以供抉擇。

賀卿生聽應去劫和嚴行一依次敘說了這三年發生的關鍵劇情點。

越發覺得這幻境主人相當惡趣味。

嚴行一在即墨鎮當夫子的幾年,包括但不限於處理了上十件鄰里長短。

兩方各執一詞,都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許多事情立場不同,本就難分對錯,但是幻境偏要嚴行一在二者中選擇正確的一方。

他第一次碰到的是兩個學子爭論:

一個學子說夫子的學堂籠統,不利於即墨的孩童學習知識,應

當被官府取締;另一個學子堅持學堂有助眾人通學聖賢書,教化大眾,應當大力支持。

他們爭論的本質是,應試教育和素質教育的區別。

別說小小的即墨鎮,就是科技文明高度發展的現代社會,這個觀點依舊是常被大眾爭論的焦點。

二者很難刻板地定義對錯。

背景、環境、人員乃至於個體,都可能會對這兩種觀念產生完全相悖的觀點。

嚴行一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文科狀元,自然對此有深刻體會。

兩個學子辯論到了他面前時,嚴行一引經據典、串通古今,花了一天功夫替兩位學子解惑。

但是幻境不允許這種中庸和平的存在,嚴行一必須從兩個學子中選出一個,支撐其觀點,否則便被困在這個時間節點不得脫身。

他猜到幻境會對不同選項賦予不同的結局,於是非常謹慎地選擇了普適這個小鎮子的學堂教育。

但也就是這個選擇,直接導致了那個提倡素質教育的學子身死。

死訊傳來的那刻,嚴行一才第一次明白了幻境的惡毒用心——它就樂於看這種矛盾的戲碼。

自那之後,嚴行一在這三年裡被各種似是而非的選擇題困住,被迫做了一個又一個不得已的選項。

每一個選擇背後都是一場鮮血淋漓的死亡狂歡。

尤其幻境中的眾人,在不涉及選項的狀態下,和外人無異。縱然是幻境,可長時間的相處下,人心肉長,嚴行一不願意看到他們任何一方身死,但又不得不得面對這膈應的局面。

身邊每一個人都有出事的機率,到現在他幾乎快要麻木。

好在這半年來,他有所長進,能開闢出一方結界,能護著他安穩長達半月。

「小賀。」嚴行一低低喚了聲她的名字,聲音喑啞,眼下一片烏青,「我上一次的選擇,是殿下和吳守。」

「選殿下,會死很多人,西坊的李全,賣酒的宋富貴,鄭嬸的小兒子……但我……」嚴行一狼狽地別過臉去,再說不出一個字。

賀卿生理解他話語中的哽咽,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

怪不得梁王沒有和他們在一處。

離嚴行一上次選擇將將過了半個月,他還剩半個月喘息時間。

嚴行一作為肅朝國師,多少也知曉些許因果,會窺探一二天機,尚且被這幻境戲弄情緒心性。

賀卿生擔憂地看向應去劫。

應醫師作為實打實的凡人,加上他師父臨終前的交代,他在這處幻境會經歷什麼呢?

因為端著小木偶,應去劫手腕上的紅鐲在空中微微晃動。

賀卿生垂眸,黑紅細線一段繫於紅鐲,另一端落在她手中。

他遇到這些事時,是不是拽了許多次紅鐲?卻無半分回應。

他是不是經歷了許多次期望又落空?

「有危險我會感知到。」

「別擔心,不會讓你有事。」她輕飄飄的一句許諾是一張巨大的空頭支票,在兌換時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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