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徐宴芝面色越是陰沉。
「您當真覺得,那些體己話,當時我沒聽懂,往後就再也琢磨不明白了?」
顧青崢極快地伸手握住了徐宴芝的下巴,阻止了她想要偏頭的念頭,要她只能面對自己。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越說越興致高昂,眼神閃爍著,想要將面前人吞入腹中一般看著她。
徐宴芝避無可避,只得揚起頭來看著他,她咬了咬唇,低聲笑道:「別開玩笑了,你師父乃是北域第一人,他下山除業鬼,我遠在七峰,你在暗示他的死與我有關,這怎麼可能?」
他們談話間,太陽又升來了一些,離問仙宮遠遠的地方,依稀傳來了嬉鬧聲,今日弟子大比還在繼續,太陰峰上的小弟子們早早便起來了,如昨日一般,排著隊乘靈舟去往搖光峰。
徐宴芝與顧青崢,今日都要在人前露面,再在這兒拖延下去,兩人同時失去蹤影,恐怕有些太過顯眼了。
顧青崢聽著遠處的動靜,偏頭看了一眼,回頭時,見徐宴芝仍舊溫溫柔柔地笑著,明明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冷冷直視著自己,好似一柄鋒利的劍,卻又頭低低,軟弱懇求的模樣,心中掀起了波瀾。
她本性堅韌,萬事絕不會輕易低頭,展露在人前都是乖順的表象,若非如此,又怎能走到今日。
思及至此,顧青崢更是止不住戰慄起來,他知道她曾要殺他,他知道她如今又在偽裝,可這般模樣實在是令人瘋狂。他按捺不住,上前親了親徐宴芝的嘴角。
親了第一下,便再不容易離開,顧青崢不住地在徐宴芝唇上輾轉輕啄,含糊地說道:「時候不早了,若是您想起了師父的死因,隨時過來找我——當然,晚上我也會去接您。」
說罷,他艱難地放開了身前女子,替她整理了一番身上衣裳,轉身離開了。
只留下徐宴芝,兀自站在原地,咬著唇,思索著什麼。
從前的弟子大比,法陣這一小項一向是一日便比完了,這一回卻不知為何,多了許多弟子要參加,連累的第二日一整天都要繼續。
呂敏之不耐煩批閱小弟子鬼畫符一般的卷子,有了徐宴芝幫忙監考,她一大清早露了個面,便告假說自己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今日便辛苦徐宴芝獨自主考了。
說罷,往徐宴芝手裡塞了什麼東西,又沖她眨了眨眼。
若是昨日聽她這樣講,徐宴芝不過笑一笑,也就同意了。
但這幾日幾個通宵煎熬下來,已經有些不適,早上又因為宇文令的事,與顧青崢一番拉扯,讓她今日心緒翻湧,不得喘息。
徐宴芝有些心力交瘁,但又不願放棄主考陣法這樣長臉面的事,只得咬著牙應了下來。
這沉下心來閱卷,又是到了天擦黑才直起身。
徐宴芝此時當真兩眼有些冒金星,小弟子們做來的法陣各個都有巧思,丑得如鬼畫符,好得又細緻,非要她極認真去辨別,用靈力去驗證。
熬了一整日,體內多少靈力也耗盡了。
今日閔道一還有其他小項的比試,並不在此,徐宴芝獨自坐在演武場的首座上緩神,遠遠地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往這邊走來,那身影步伐邁得大,走路帶風,她瞥一眼便認了出來。
按照顧青崢所言,她在問仙宮待了幾日,他便在外頭等了她幾日,那為何現下他仍舊是神采奕奕的模樣,想來白日裡李能意、牧楊總不可能放他歇著,一定是要他助力的吧?
徐宴芝嫉恨起來,她不自禁地攥緊了拳,在心中哀嘆——他為何沒有死在舊城裡!他為何還能這般自如地在山上行走!他就應當去死!
都怪她無用,留了這樣一個孽徒在身側,才從虎口脫險,又掉入狼窩。
原來以為他不過貪圖美色,可幾度糾纏,徐宴芝卻又失去了把握,她探不明他的要挾究竟是想要從自己這兒得到什麼。
顧青崢走到她身前,得到的便是她陰涼的注視。
他狀若不覺,揚了揚眉,對她伸出了手。
徐宴芝垂眸遮掩,接過他的手,緩緩地站起身。
剛剛起來,她眼前也同時冒出一片雪花,教她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
顧青崢當然不會讓她軟倒,他的雙手有力,緊緊地握在她的腰肢上,讓她靠在自己身前,得以支撐。
演武場上還有三三兩兩的搖光峰小弟子,正悶頭收拾著場地,都不曾抬頭看向他們。
顧青崢索性又在光天化日之下,低頭偷了一個吻。
徐宴芝竟不知自己招惹了色中餓鬼!
她眉頭微蹙,輕輕推了推顧青崢的胸膛,示意他莫要如此放肆。
這時有小弟子直起身子歇息,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他們。
電光火石間,顧青崢恰到好處地向一旁挪了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而後又低頭吻在徐宴芝發間。
不待她惱怒,顧青崢很快地鬆開手,憂心忡忡地說道:「您還是當心一些,連著兩日主考,靈力恐怕是耗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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