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有些刺眼。
徐宴芝沉思了片刻,拎起裙角,也從車上下來,施施然地朝著眾人走去。
這些小弟子都是各峰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但論起來,各個都只遠遠地見過徐宴芝,哪怕同行了一個晝夜,因為她一直不露臉,他們也只當護送著一尊神女像,並不曾真正認識過這個女人。
此時神女像忽然走下了神壇,邁著碎步,朝著他們走來,眾人回首望去,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的臉潔淨秀麗,琥珀色的眼眸像一對貓眼石,鑲嵌在白瓷燒成的像上,再多看一眼,就要讓人疑心是因為四周滿目蒼翠,才這般心曠神怡。
這樣一個美人,如夢似幻地走到他們面前,衝著他們揚起嘴角,柔聲道:「一路行來真是辛苦了。」
那些剛剛還系在顧青崢臉上的視線,頓時便調轉了方向,黏在了徐宴芝身上。
不論男女,小弟子們都扭捏起來,嘴中嘟囔著無妨,想要看看徐宴芝,又害羞垂下眼。
徐宴芝眨了眨眼,瞥了一眼後頭的顧青崢,繼續柔聲說著這一路行來諸多不易,諸位又做的多好。
接著,她畫風一轉,與他們說起了瑣事,裝若不經意地問道,北域的冰雪季已經開始了,上一回發的份例,可收到了?山下的家人們過得可還好?
天樞峰一位仙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驚呼道:「我聽師姐們提及過,這回份例這樣多,是徐夫人特特對李長老要求的呢。」
這些年歲不大的小弟子們正是單純天真的時候,一時只能專心一件事,聞言徹底將顧青崢拋在腦後,對著徐宴芝連連稱讚起來。
在山上,弟子們都聽聞過徐宴芝的好名聲,據說宇文掌門的這位道侶,不僅生得美,心腸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管平時心中怎麼樣嘀咕,此時在周圍的同門都連聲稱讚下的情況下,小弟子們都不得不承認,徐宴芝似乎真的如同傳聞中的那樣。
待到眾人席地而坐,徐宴芝也毫不在意地加入進來後,大家更是卸下了心防,不知不知地放鬆聊了起來。
徐宴芝撐著下巴,專注地看著每一個說話的人,時不時露出鼓勵的微笑來,雖然一言不發,但似乎又說了許多。
她的目光不時掠過顧青崢,兩人視線不經意對上時,都極快地轉向了別處。
略略休息了兩刻鐘,眾位仙人們七嘴八舌地湊在一起說小話,似乎已將方才的兇險拋在腦後,顧青崢見狀,起身拍了拍手,揚起嘴角道:「好了,走吧,在天黑之前趕到新城。」
「好!」
小弟子們高聲應和,紛紛起身,朝著各自的車上走去。
徐宴芝與顧青崢落在了最後。
「您這樣,可算有些小心眼了。」
見弟子們都走遠,顧青崢側身低頭,對徐宴芝說道。
徐宴芝言笑晏晏,仿佛方才咬牙在車裡生氣的那個不是自己般:「你這話說的,小心眼的究竟是誰?」
她抬起下巴,兩人看著彼此的眼眸,都莞爾一笑,而後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一齊往車上走去。
離開了沼澤後,再往東便是一片草原,稀稀拉拉長著幾顆到人腰部的矮樹,青草也沒不過腳踝,裡頭星星點點地開著一些小黃花。
偶爾有些小東西被飛虎車隊們驚起,也只敢睜大眼,躲在花後小心翼翼地偷看。
到了傍晚,太陽將要落下時,天上的雲著了火一般紅起來,一直燒到了草原上似得,將這天地融成了一塊,不分你我。
天地遼闊,是異於北域的美,剎那間,徐宴芝忘了自己的處境,怔怔地望著絢麗無比的火燒雲,一動也不動,看久了,眼被灼傷了似得,墜墜得蓄起了水珠。
待到晚霞也將要消散時,地平線上終於出現了一座高聳的城,通體漆黑,肅殺之氣騰騰升起。
這就是新臨淵城了。
他們這一行來到城下,顧青崢上前要與守備交談,不過剛路面,便被認了出來,守門的弟子們前不久才從七峰上輪換至此,都欣喜地喚著他的名字。
略點了點人數後,弟子們便打開了城門,讓飛虎車入城。
新臨淵城隸屬北域,城內建築是一如既往的北域風格,質樸高大,徐宴芝一路上看來,幾乎與在山上別無二樣。
顧青崢指引著小弟子們來到一幢大廈前,眾人從車上下來,正要開大門將貨物與飛虎分別卸下,不防忽然遠處有人高聲道:「徐夫人,顧仙長。」
徐宴芝與顧青崢偏頭看去,只見遠遠地有一行人,為首的是攬雲大澤的岳竺長老,他正含著笑,向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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