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記得去灞陵橋送別心上人的那日,小雨淅瀝,柳色青青。他戴著斗笠,坐在他那匹瘦馬上,她撐著油紙傘,站在橋頭。
他們隔著細密的雨幕遙遙相望,她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是否哽咽。
她只記得,他停留了很久很久。
她想,他大概是覺得,此生再無相見的機會,便想要將她的形象牢牢記在腦海中。
因為她就是這麼想的。
當他後來終於策馬離去之時,她下意識地追了幾步,但很快又在理智的控制下停了下來。她靜靜矗立,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最終消失在朦朧煙雨中。
後來的無數個日夜,她都在後悔,當年,她就應該拋下一切跟他走。
可惜沒有如果。
當年一念之差,成了一輩子的遺憾。
柳萱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其實我不奢望與他重歸於好,只是想親眼看見他平安健康。畢竟是我為一己私慾放棄了他,他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這也不能完全怪你呀,」鄭嫣反駁,「你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又有什麼錯呢?誠然你給他造成了傷害,但這個決定何嘗又不是傷害了你自己?你也是受害者啊,只能說命運弄人吧……」
柳萱嘴角一撇,伏上鄭嫣肩頭嗚嗚哭了起來。
許妙儀默默望著帳頂,若有所思……
一個侍女走了過來,稟報導:「娘子,熱水燒好了。」
許妙儀對柳萱道:「去沐浴吧,洗去晦氣,迎接新生!」
「好!」柳萱笑吟吟地站起身。
然而就在這時,蕭無憂突然跑了出來,滿臉惶恐,氣喘吁吁地說:「不好了不好了!金吾衛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說要找郡王妃的屍首!」
三人面上的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妙儀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不可能啊,我當時分明沒有留下半點破綻!」
再者,一般來說,停靈期間是不會輕易開棺的,這被認為是對死者的不尊重,平郡王為何會突然開棺?
柳萱的身子開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眼淚洶湧而出,聲音也發抖:「我、我如果被他發現是假死,他一定會打死我的……」
「別怕別怕。」許妙儀摸了摸柳萱的頭,柔聲寬慰,「我們一定能瞞天過海。」
蕭韞快步走了過來,沉聲道:「人快到了,無憂跟我去前面擋著,儘量拖延時間,你們儘快想辦法躲起來。」
「好,多謝你了。」
鄭嫣提議:「要不藏在地窖里?」
許妙儀失笑:「地窖又不是密室,他們哪能看不見呢?」
「早知道就改造一間密室了……」鄭嫣懊惱不已。
一時間,眾人陷入僵滯。
敲門聲愈發激烈,每一下都仿佛敲在眾人心上。
許妙儀環顧四周,目光落到某一處時忽而靈光一現:「柳娘子,你會水嗎?」
柳萱點點頭:「會。」
「那就好辦了!」
蕭韞和蕭無憂站在門後,靜靜聽外頭的官兵敲門吆喝。
蕭無憂忐忑不安,低聲問蕭韞:「這樣能行嗎?」
「放心,一定能行。」蕭韞泰然道。
「奶奶的,給老子把門撞開!」外頭的人發了狠。
蕭韞聞言,立即抬步往門邊走。
「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門扇恰好自蕭韞胸前划過,他雙腿一蹬順勢往後倒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唇角淌出血絲。
一旁的蕭無憂急忙上前扶住蕭韞,撕心裂肺地喚道:「小叔!小叔!!!」
打著火把湧進門的官兵們見了這幅場景,全都傻了眼,面面相覷。
其中為首之人對蕭韞而言頗為眼熟——此人名叫王榮,是慶王的親信。蕭韞眯了眯眼,暗想今夜東窗事發必定與慶王有關……
「你們什麼意思?!」蕭無憂指著王榮,悲憤不已,「我小叔好歹是朝廷命官,是平陽侯的獨子,哪能容你們如此褻瀆!」
「真是不好意思啊蕭二郎君,」王榮賠笑道,「我等奉聖人之命搜捕賊人與郡王妃的屍首,您又遲遲不開門,下官一時情急才踹了門,也沒料想到您就站在門後,還望您海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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