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馬上就能救你出來了。」許妙儀摸著鄭嫣的頭，柔聲寬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睏乏其身……現在，嫣兒就是這個天命之人。」

鄭嫣忍俊不禁，笑聲驅散了些許籠在她心頭的陰霾。

「先吃東西吧？無憂讓我給你帶了荷葉雞呢，再不吃就要冷了。」許妙儀道。

「好！」鄭嫣眉開眼笑。

簡青川含笑遞上用油紙包裹的荷葉雞。

鄭嫣吃不慣牢里的粗食，光是見了荷葉雞就垂涎三尺。只可惜她「有傷在身」，不能直接抱著雞啃。

許妙儀明白鄭嫣的顧慮，於是一條條地撕下雞肉餵到她嘴邊。

「當傷患的感覺還挺不錯呢。」鄭嫣感慨道。

許妙儀苦澀地笑了笑。

待鄭嫣吃罷，許妙儀又從皮囊中掏出幾本冊子，道：「無憂知道你閒不住，還托我給你帶了話本子呢。」

鄭嫣揩了揩油，拿起最上面一本，登時目露嫌棄：「《千面郎君與玉面修羅》？這名字……有點土。」

「哎呀，我之前還沒注意呢。」許妙儀失笑。

「千面郎君，玉面修羅……」簡青川喃喃出聲，「我聽說過這兩個名字，還見過他們呢。」

「哦？」兩人不約而同地來了興趣。

簡青川道：「那還是在十多年前了，千面郎君與玉面修羅二人在青州一帶頗為出名。只是不知，這話本子是否是以他二人為原型。」

「他們為什麼叫這個綽號啊？」鄭嫣問，「是因為一個會易容術，另一個長得好看嗎？」

「正是。」簡青川笑道，「鄭娘子真是火眼金睛。」

鄭嫣「嘿嘿」一笑。

「他們二人志同道合，共同闖蕩江湖。但是後來不知怎的，他們突然分道揚鑣了。後來，玉面修羅投入先父麾下。在那場滅門之難里，便是他護送著我逃出。」簡青川說著說著，語氣不自覺染上哀傷，「再後來，他被追殺而來的仇人殺死了。」

「節哀。」許妙儀沉重地拍了拍簡青川的肩膀。

「哎呀，怎麼又說起這些了，」簡青川又抽出另一本冊子，笑著轉移話題，「來看看這本……」

兩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氣氛重新歡快起來。

……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三人還沒聊盡興，獄卒便過來提醒他們該離開了。

鄭嫣聞言，忍不住紅了眼眶，泫然欲泣。

「放心，我一定會儘早接你回去的。」許妙儀握住鄭嫣的手。

鄭嫣含淚點頭。

相見時難別亦難，許妙儀知道自己該走了，可胸中情緒澎湃，竟令她無法放開雙手。

直到獄卒開始不耐煩地催促，許妙儀才終於狠下心離去。

出了皇城，許妙儀和簡青川按約定來到安樂坊的昌平酒樓，與蕭韞的人碰面，被領到蕭韞宅中。

許妙儀見到蕭韞的第一件事，便是感謝他對鄭嫣的照顧，語氣謙遜，禮節周全。

然而越是彬彬有禮，便越顯疏離。

蕭韞努力壓下失落，道：「不用謝，都是應該的。」

許妙儀心中五味雜陳，逃避似地轉移了話題：「昨夜有什麼收穫嗎？仵作驗屍結果如何？」

蕭韞道：「我把陳尚書的屍體帶回公廨交由專業仵作二次檢驗，結果是陳尚書沒有任何內傷，人確實是後腦受重創而亡的。」

許妙儀目露失落，又問：「那你調查過那個張陽嗎？」

「確實如張侍郎所說，他從小就跟著陳尚書，忠心耿耿，曾經還為陳尚書擋過刀，幾乎九死一生。不過這只是初步調查的結果，我的手下還在繼續探聽。」蕭韞答道。

「那蓮華園呢？」

一般來說，作案者很有可能二次返回現場，以確保沒有留下痕跡。

蕭韞搖了搖頭。

不光蓮華園沒有等到嫌疑人，陳府也沒有任何收穫。

許妙儀失望不已，勉強擠出一個笑：「沒關係，不急於一時。」

她既是在安慰他，更是在安慰自己。

蕭韞斟酌了一下，道：「今日朝上，對方借無憂與鄭嫣之事發揮，塞了個張邵以代少卿之名協助查案，很明顯是給我添堵的。如今，張邵已經自請去案發現場勘察了，我猜，他是想破壞線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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