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又如何?」平陽侯咬牙切齒道,「你難不成還要與我父子反目?」
「這難道不是您一手造就的嗎?從小到大,您總是吝嗇於給我關愛。」蕭韞語氣譏誚。
平陽侯對自己的兒子總是不苟言笑,並且嚴加要求,甚至到了求全責備的地步。
如今再談父子情分,不覺得可笑嗎?
平陽侯氣極反笑:「好好好!真是好得很!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也好,那就隨你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個什麼好造化!」
說罷,他狠狠一拂袖,轉身離去。
蕭韞抬頭看著外間天際的殘陽,靜默半晌,掀開被子下床往外走。他走得很艱難,雙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幸而剛出門,李梧便連忙迎上來扶住了他。
「待會兒收拾東西,搬到我在安樂坊的那座小宅子去。」蕭韞吩咐道,「之後的,他要逐我出蕭家族譜也好,彈劾我不孝也罷,都不管了。」
「您……」李梧有些不敢置信,「您難道當真要與侯爺決裂嗎?」
蕭韞沉默片刻,道:「從小到大,我都在按照他希望的樣子努力。如今,我想為自己勇敢一把。」
李梧喟嘆一聲。
蕭韞又問:「父親派去的人究竟跟妙儀說了什麼,之後妙儀的情況又如何?」
李梧一臉複雜,有些不情願地說:「郎君,您都這樣了,怎麼還想著許娘子?
「你只管告訴我。」蕭韞冷硬道。
李梧無奈,只好將暗衛記錄下的現場情況複述一遍,又補充道:「這之後,許娘子心情不太好。」
蕭韞眉宇間泛起幾分躁鬱之色,默了默,又問:「他們有說什麼時候離開長安嗎?」
李梧道:「據說是後天就走。」
蕭韞鬆了一口氣。
還有一天的時間,一切還來得及。
「他們明日有什麼安排?」蕭韞又問。
「好像……是去新開不久的蓮華園遊玩。」
蕭韞思索片刻,道:「替我去辦一件事。」
*
這日夜裡,為了舒緩許妙儀的心情,鄭嫣拉著三人玩雙陸。火熱的娛樂氣氛之下,許妙儀倒也有了些笑臉,只是眉宇間始終縈繞著些許煩悶。
月上中天時,許妙儀回到房中。一進門她便意外發現桌面上多了一封信件,走近一瞧,那封面上用標準的小楷寫著「許妙儀親啟」幾個字。
許妙儀並不記得有友人寫這一手字,不禁秀眉緊蹙。她拿起信封並將其拆開,取出信件展開一瞧。登時,她瞳孔微縮。
只見那紙面上寫著——
「常言道見字如面,我知你不願見我,故而請旁人代筆,書我不得不發之語,還望勿怪。」
「父平陽侯今日冒犯,我代為賠罪,並擔保他日後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你無須將他的任何話放在心上。」
「此前我多番叨擾,實在抱歉。聽聞你即將離京,此去或許再無相見之日,遙祝卿餘生平安喜樂。」
許妙儀看罷,久久不語,眸中翻湧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半晌,她閉了閉眼,將信件遞到燭火之上。
火焰爬上紙張,瞬間將其吞沒。炫目的火光後,很快只留下了一堆灰燼。
*
翌日是個艷陽天。蔚藍的蒼穹下,蓮華園中人群熙攘,許妙儀和簡青川並肩站在湖邊,看湖中蓮葉接天、荷花映日。
迎著清爽的荷風,許妙儀只覺心曠神怡,笑贊:「這裡的風景確實不錯呢!」
「是啊,」簡青川跟著感慨,「就是人多了些。」
兩人言笑晏晏的交談間,一陣討論聲隨風飄來——
「哎,你們聽說了嗎?蕭少卿昨夜從平陽侯府搬出來了,似乎是因為和平陽侯大吵了一架。」女子語氣八卦。
另一個女子疑惑:「啊?為什麼吵
架啊?」
「據小道消息,」又一個女子壓低聲音說,「好像是一個女子,蕭少卿喜歡上一個女子,那女子身份低微,侯爺不同意這門親事……」
許妙儀面色一沉,轉身道:「走吧,我們再去別的地方逛逛。」
簡青川應了聲「好」,跟上許妙儀的步伐。
園中遊客雖然多,但還沒有到阻礙通行的地步,兩人悠閒踱步,最後來到了一座石橋前。
橋邊種有紅芍藥,正開得鮮艷,許妙儀見了心生歡喜,忍不住俯下身去嗅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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