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
蕭許兩人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交流什麼,便聽得慶三洪亮的聲音響起——
「兄弟們!兄弟們!地牢死了幾個奴隸,要趁夜把屍體扔去亂葬崗,你們有誰願意去?加錢的。」
霎時間,膳堂中鴉雀無聲。亂葬崗本就是個陰森晦氣的地兒,漆黑的天色更是為其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面紗。
但面對金錢的誘惑,還是有幾個膽大的舉手了,許妙儀也在其中。
蕭韞頗感詫異,低聲問許妙儀:「你去做什麼?」
許妙儀道:「我想讓他們落葉歸根,與家人見上最後一面。」
亂葬崗多有食腐動物,如果拖到明日,恐怕只剩下骨架了。
蕭韞眸光微動,道:「你一個人處理恐怕有些困難,我……待會兒去聯絡李梧。」
「多謝。」許妙儀彎起唇角。
「秦山,你怎麼也要去啊?你膽子那么小,就不怕尿褲子?」突然有人出聲揶揄。
眾人笑做一團,紛紛看向輿論中心——一個清瘦的少年。
少年明顯有些發怵,但還是強撐著道:「有諸位哥哥陪伴,我怕什麼?」
「好小子,有志氣!」
慶三帶著主動請纓的五人來到後門,三輛牛車正候在門外,每輛車上都捆著一個大箱子。
「奴隸是裝在箱子裡面的嗎?」許妙儀有些錯愕。
慶三瞥了她一眼:「那不然呢?總不可能光著拉出去吧。」
許妙儀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他們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卻要像貨物、像牲畜一樣被裝在箱子裡……
待慶三交代過注意事項,五人就趕著牛車出發了。
雖然夜裡會封鎖城門,但陽泉城守衛本就不嚴格,藍家又有些勢力,稍微賄賂便過去了。
牛車到了山下便再不能行進,鏢師們便只好親自將屍體搬上去。
看著「同伴」們像扔垃圾一樣扔屍體,許妙儀心裡更加難受。
他們生前沒有尊嚴,死後更是被棄如敝履……
沒了屍體,回程的隊伍快了許多。行至一半,秦山突然叫道:「哎喲,我有東西落在亂葬崗了!」
「什麼東西啊?很值錢嗎?」有人道,「不值錢就算了,那地方怪滲人的。」
「那是我未婚妻給我的定情信物!」秦山說著就要轉身往回走,「我得回去找找!」
還沒走出兩步,他忽然又頓住步子,回頭看向同伴們,幾近懇求地問:「你們……誰能陪我回去一下?」
在其餘人紛紛面露難色的同時,許妙儀挺身而出:「我陪你去吧。」
秦山感激道:「許兄,還是你夠義氣!」
許妙儀笑而不語。
牛車腳程慢,蕭韞的人想必已經提前蹲守在亂葬崗附近,待鏢師們一離開,他們就會把奴隸帶走。若秦山此時折返,必定會撞見蕭韞的人在處理「屍體」。
回亂葬崗的路上,秦山出於害怕,不斷地找著話題。
許妙儀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在腦中思索對策……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上了山坡。前方隱約現出幾座墳包的輪廓,在清冷的月色下冒著陰森鬼氣。
秦山不自覺地貼近許妙儀,同時口中的話也更密了。說著說著,他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勁——自從上山後,許雙似乎一直沒回過他的話啊。
他頓覺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迅速竄至四肢百骸。他握上腰間的佩刀,小心翼翼地朝許妙儀看去。
許妙儀察覺到秦山的感情變化,緩緩扭頭與他相視,努力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啊——鬼啊——」秦山驚恐地尖叫一聲,拔腿就往山下跑,奔命一般。
許妙儀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不禁覺得好笑,同時又憤憤地想:怎麼沒嚇死他個人販子?
她扭回頭正要繼續往山上走,餘光卻忽然瞥見左前方立著一道血紅的人影。
心頭猛然一跳,她握住劍柄,朝那方看去——
月光慘白,山野寂寂,墳塋高低遠近錯落,一個血人就那麼孤零零地立在那兒,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修羅。
許妙儀縱橫沙場十餘年,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役數百次,見過屍橫遍野,也見過血流漂櫓,自詡膽量非同一般。然而如今她猝然見了這場面,竟也覺頭皮發麻。
難怪秦山反應這麼激烈,原來是看見了她背後的這個血人。
許妙儀深吸幾口氣,很快平復下心情,但她按在劍柄上的手並沒有鬆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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