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旱成這樣, 也就那附近的井水, 河水還能看到水。
可這些人家必然是不願意分享的, 就算是他們的家僕, 平日也得不了許多,只能趁著澆地的時候偷偷弄一點回家。
在其他百姓吃水都困難的時候,這些人還用水澆地種田, 不招人恨才奇怪。
「特事特辦,讓本地通判,以及兵司,再聯合當地鄉兵,開放這幾處水源,讓周圍百姓去這裡接水。」紀楚直接道。
他點的這幾個人,都是掌著兵權的,調動鄉兵自然是沒問題。
當地鄉兵也多是普通百姓,讓他們去維持秩序,以及敲開安家下面莊子的大門,問題應該不大。
王知府看著,就知道紀大人早就做好決定,知道這些人說不通,便直接來硬的。
主要昨日安家季家都不客氣。
想來他們就是故意強硬,等著紀大人談判。
可惜這些人不知道紀楚的性格,吃軟不吃硬,不僅不會被嚇倒,反而會迎頭直上。
按照當地士族的想法,就算要開放水源,也要找他們各家商議,哪有直接登門的道理。
「怎麼?還按照他們想的,找他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他們再開出條件,我再還價?」
「那要到什麼時候?」
「有沒有想過,開放水源是必須的,不是他們可以做決定的。」
安家季家等人氣得要命。
可面對這樣的做法,卻真的阻攔不了。
通判,兵司,鄉兵。
還有鬧事的刁民,即便是派出全部家丁,那也是不夠用的。
安家老爺安金良冷著臉道:「紀楚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激化矛盾,就等著我們派出家丁抵抗。
季家老爺也道:「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真的抵抗了,那他就更有理由接管我們的水源。」
所以人家不是悶頭往上沖,而是有下一步計劃,等著這些士族們生氣。
氣到最後,難道還能殺了他?
殺了他之後呢?
就算原本沒有民怨,也會立刻激起民怨。
更別說人家爭水源是為了百姓。
還有如今的紀楚,可不是死了就死了,根本無人在意的小官了。
殺欽差?
不要命了?
還有他的人脈同僚等等,誰敢真的動他。
正因為這樣,他才敢這樣做。
「簡直就是個瘋子。」
還是個冷靜的瘋子,權衡利弊之後,立刻就找到最快的解決之法。
安金良跟季家老爺,以及其他豪紳聚在一起商量,臉色都極為難看。
其中各種阻撓手段自然也是有的。
可不影響大局。
十處水源,就算搶過來兩個,那也是成功,對當地士族來說,則是失敗。
而且這種缺水乾旱的時候,刁民本來就事多,有紀楚給他們撐腰,膽子更大了。
季家有個莊子,上面有幾口深點的水塘,至今還有水,不過沒在水源地圖上。
可瞞得住官府,卻瞞不住附近的佃農,他們竟然跟官府告密,連夜把水源添到地圖,然後下令開放。
有了這個口子,更多地方開始效仿。
別說水塘了,就連哪個地方有幾口水井,也全都被標註好。
紀楚像是憑空有了無數個眼線,做他的眼睛耳朵。
只是水源的事好辦。
清查市面上的糧倉卻極為艱難。
安濟府官府跟紀楚帶來的糧食只夠發半個月的,到五月初七,賑災糧就不夠用了。
而薛明成去購置賑災糧,也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才能送到。
就算精打細算,中間也有十天是缺糧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必須撬開當地大族的糧倉。
安家季家為首的大族越是清楚,越要死死守著糧食。
水源就算了。
這向來是朝廷的東西。
但糧食,可是他們自家的。
紀楚難道還敢帶著人,直接去搶他們的糧?
這事鬧到朝廷,也是他不占理。
再說,搶水源這個虧,他們也不會就這麼吃下去,一定讓紀楚嘗到代價。
否則逼到一種程度,難保紀楚這個瘋子,不會帶著百姓去搶糧。
安濟府各方勢力,陷入一個詭異的安靜。
四月下旬的氣候,已經極為炎熱,汗水從額頭上滴下來。
無數人祈求上天,趕緊下一場雨吧,再不下去,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就在百姓們百般乞求時,一則民謠傳到他們耳朵里。
龜裂田壟爬屋檐,無水枯井冒焦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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