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楚不敢居功,但他也道:「蔡夫子很厲害的,之前安丘沾橋兩地很多東西,都是靠他。」
說起這個,左都事還低聲說了個八卦:「沒錯,咸安府那邊極為後悔,現在不少人都說,不該放蔡夫子離開。」
本以為蔡夫子走了,他的徒弟們還在那,甚至家裡的工匠作坊也在咸安府,不會出什麼大事。
可咸安府眾人逐漸發現,他們購置的磨油機器頻頻出現問題。
誰讓徒弟們的主心骨不在,而且徒弟們的心思同樣沒在咸安府。
去年過年,咸安府衙門的態度不僅傷了蔡夫子的心,同樣讓弟子們難過。
對最厲害的匠人蔡先生都這樣,那他們呢?
朝廷重視士人,輕視工匠,他們都習慣了,可真擺在明面上,還是讓人覺得心寒。
這些工匠能做蔡一繁的徒弟,肯定也有其本事,有本事的人必然自傲,被這般對待,難免心灰意冷。
所以做事不算用心。
他們還尤其關注師父在曲夏州的情況。
剛開始師父被冷遇,大家心裡有準備,但很快被其他夫子接納不說,還收了不少正統科舉的學生。
這讓大家更心不在焉了啊。
一個地方,說你做的東西,都是奇技淫巧。
另一個地方,尊稱你為夫子。
這待遇可謂天差地別。
這些原因,讓咸安府磨油作坊屢屢出問題,就連官府也有些頭疼,最後還是再三請求,才去解決麻煩。
「所以他們很後悔,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蔡夫子請到他們府學做事。」左都事直接下結論,「現在願意了,早幹嘛去了啊。」
是啊,早幹嘛去了。
現在這樣想,肯定已經晚了。
旁的不說,蔡夫子又不是傻子,哪邊真心待他,能不知道嗎。
再者,這邊有全力支持他的紀楚,其他地方呢?
已經吃過被州學排擠的苦,現在再回去,吃府學排擠的苦?
他沒毛病吧。
那邊能給他單獨的官署嗎?能跟數科夫子,訓導,相處得這麼愉快嗎?
蔡夫子的態度,讓曲夏州這邊也是鬆口氣的。
如此厲害的工匠,大家都想要的。
紀楚便聽便點頭,還道:「以後他們會更後悔的。」
肯定啊。
工司已經重視起數科,沒看各地要造彈花機,第一時間就找他們。
之前是改進彈花機,只要確定沒問題,便是造彈花機,
工司左都事跟紀楚,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看看彈花機改良的進度。
兩人路過州學並未進去,而是去了隔壁的新數科,這會是下午,不管夫子還是學生,應該都在這。
他們剛到新數科附近,就聽到官署裡面傳來一陣陣聲音。
左都事還在思考,裡面吱吱啦啦地在幹什麼。
紀楚已經意識到裡面在做什麼事,推開門一看,就見裡面成排成排的幕僚,十五個學生正拿著鋸子在鋸木頭!
方才的聲音,就是鋸木頭放出來的。
紀楚有些無奈,他之前「威脅」州學學政,說什麼不給新官署,就在州學鋸木頭,卻也沒想到真的鋸啊。
看大家的手法,似乎已經很熟悉了。
紀楚一出現,蔡一繁便看到了,眼神帶著震驚:「你終於有空了?」
倔脾氣老頭說話直來直往,大家都習慣的。
蔡夫子還道:「是不是為了彈花機的事來的。」
紀楚笑:「蔡夫子猜得很對。」
提起這個,蔡夫子止不住地高興:「你過來看看。」
說完,還對自己十五個學生道:「繼續做,一分一毫都不能差,這是數學,每一個數字都很重要。」
十五個學生里,其中兩個人最為熱切,他們便是安丘縣出來的祝亞祝耘兩兄弟。
安丘沾橋出來的人,對紀大人肯定熱情啊。
其他學生也差不多,他們很多人願意過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紀大人。
可惜從四月下旬到六月底,基本上都沒看到他。
蔡夫子知道他在忙什麼,還感慨道:「還好惡人沒得逞,那什麼趙大人想找你的麻煩,真是沒臉。」
紀楚卻道:「其實還好,跟我關係並不大的。」
畢竟身邊有鄧成,還有許知州他們,根本不讓自己摻和。
只是沒想到,外面不僅不知道原因,還都心疼他無辜被牽連。
想來,也是大人們的手筆?
越是這樣,他越要做好手頭的事才成,否則辜負那麼多人的信任。
等蔡夫子帶著紀楚跟左都事來到研究間,那房間裡擺著一排各式各樣的彈花機。
其中最為精巧簡潔的就在中間。
旁邊還有四個夫子寫寫算算,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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