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歲開始,一直到現在,舉家供養。
紀舉人心中有愧,平日拼命讀書,好不容易得來做官的機會,更是珍惜異常。
為了不辜負家人期望,便是生病也要準時趕到任上。
他只有真正做官了,方能庇護家人,回報全家供他讀書之恩。
便是他離世之前,想的也是家中父親母親,兄姐們的愛護,還有侄兒侄女們的眼神。
再有新婚妻子。
兩人從小定親,婚事卻辦得匆忙,辦完又跟著他顛簸千里,如今自己卻不能庇護任何人。
紀楚心道,紀舉人估計平日便憂思過多,喜得舉人,喜得官職,心裡卻又有憂慮,兩方情緒交織,再加上古代趕路艱辛,所以身體愈發不好。
可憐他讀書這麼多年,落得這樣下場。
「幫我照顧好家人。」
「拜託了。」
紀楚聽到虛弱的聲音,又有人道:「你那個世界可真好。」
「他們把你安葬在公墓里,每年都有人祭拜。」
說罷,又重複了一遍:「拜託了,照顧好他們。」
紀楚猛然睜開眼。
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中的寒冷讓他意識到,自己絕對不是在醫院裡。
一盞油燈緩緩移動過來,驚喜的女聲拉回紀楚思緒:「相公,你,你醒了。」
紀楚張張嘴。
這都是什麼事啊!
自己見義勇為,然後穿越了?!
腦子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反覆湧現,下意識道:「娘子辛苦你了。」
虛弱到陌生的聲音,紀楚深吸口氣,他從小就沒這麼弱雞過啊!
幾聲咳嗽讓女子更加焦急,把油燈放下:「說的哪裡話,你能好起來我們才能放心。」
「李師爺跟振兒在煎藥,馬上就過來。」
紀楚借著油燈看向女子,微微點頭,再次平復呼吸。
眼前的女子便是原主娶的妻子,兩人成親第二日便赴任,甚至都沒有正式的婚禮。
一路上都是新婚妻子陶氏陶樂薇照料病體。
方才她口中的李師爺原本是同村私塾夫子,因為赴任要帶自己的班子,李夫子便成了李師爺,對方攜家帶口跟隨。
振兒本名紀振,是原主大哥的二兒子,小時候生病發燒成了啞巴。
原主赴任特意帶上這個侄兒,也是想幫他謀個前程。
怪不得原主反覆強調,請他幫忙照顧好家人,這些人對原主極好。
原主應該還去了他那個世界。
可惜他運氣不好,自己被車撞死,確實沒有迴轉餘地,眼睜睜看著屍體被葬到公墓里。
就算這樣,對方沒有惡言,只是請自己幫忙照顧家人。
紀楚深深嘆口氣。
「藥煎好了。」一個中年蓄鬚男子推門進來,身上是普通棉布衣裳,他應是不常做這樣的事,手還有點抖。
這就是李敬源李師爺,今年三十三,考上秀才之後再無寸進,能當隨行的師爺已經是好出路了。
旁邊的啞巴接過湯藥,眼神焦急。
十七歲的侄兒紀振。
血脈親人,擔憂不會作假。
再看看身邊的妻子,紀楚捏著鼻子一口氣吃了湯藥,強行壓了壓,又吃了口一直溫著的熱粥。
吃,不管什麼都吃。
只有養好身體,才能完成原主的心愿,才不會辜負身邊的人。
紀楚緩口氣道:「今日什麼日子了。」
原主病的昏昏沉沉,並不知時日。
但他記的,原主必須在十一月初二之前到任,否則便是超時,到時候還要稟告知府,朝中會降罪於他。
最嚴重的,甚至還會撤職。
八月考完試,九月出發,走三四千里路赴任,十一月初二要到任上。
這病的真不冤枉。
「回大人,十月二十八。」李師爺恭敬道。
還有四天。
「距離安丘縣還有多遠。」
「此地店主說,馬車差不多三日。」李師爺繼續答。
陶氏跟啞巴侄兒立刻搖頭。
不行,不能趕路。
相公,四叔好不容易緩過來,真的不能繼續趕路了。
紀楚知道他們擔憂,稍稍搖頭,對李師爺道:「明日一早便啟程。」
他身體在逐漸恢復,而且他心緒平靜,並不會像原主那樣憂思過度,故而只要養病即可。
原主辛辛苦苦走了這麼遠的路,不能在臨門一腳出差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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