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有點刺激。
沈清和眼裡閃著細碎的光亮,得到自由的雙手向上一伸,勾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該要小心的人是我嗎?君不君,臣不臣的場面,我怎麼反倒覺得,陛下的名節才更要緊。
「你怕嗎?」
沈清和笑了一聲,尾音帶著鉤子,「我會怕?」
蕭元政另一隻手托在他後腦,重新加深了這個吻。
這次就很激烈了,沈清和開始招架不住,一個長吻結束,兩人呼吸都有些重。
蕭元政深深凝望著他。
族中長老說他早慧,命數貴不可言,必有一番造化。
但世上又有言,凡慧極,必傷。
父母早亡,胞弟早夭,少年成名,十年御極,得登大寶,孤家寡人。
昭桓帝是天下人的昭桓帝。
和政殿初見,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他強自將人留在身邊,看他兢兢,登高,濟事,玉成。
再親身教一個皇帝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後來的每一面,帶他回到了十年前的西北大漠,似乎他也曾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在他思考存亡絕續之時,從前未奢求過的東西,卻義無反顧為他所有。
他的瞳眸之中,洶洶著沈清和所能想像的、想像不到的所有情感。
如山之宏,如海之淵。
這樣注視叫沈清和有些招架不住。
蕭元政再次俯身,身體素質的差距叫沈清和知道自己是躲不開的。
真的不想再親了啊!
他掉進一個擁抱里,這個擁抱過於有力,嚴絲合縫,叫他措手不及。
「幸好……」
「什麼?」
「……幸好來了,幸好是你。」
沈清和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氣氛有些太曖昧,感覺兩隻腳蹚進了岩漿池子裡,炙熱,粘稠,纏綿,叫人不得脫身。
君恩果然如雷霆雨露,不是尋常人能招架住。
因為抱得太近,澎湃的心跳,說話的震動,都為二人共同所有。
沈清和樂,「不是我,還能有誰?」
蕭元政看著他的眼睛,「只有你,只能是你。」
他們在這方軟屏後,做了能叫天下臣子魂飛魄散的駭事,肇事的二人神色泰然,食髓知味。
實在是荒唐夠了,理智終於重新占了上風,這進展真是騎了神駒,一日千里。多日的糾結牽纏一朝撥雲見日,心頭竟是輕鬆起來。
「夜深了,我也該走了。」青年面上猶帶笑意,按著蕭元政肩膀直起身。
「更深夜重,就在這裡歇息吧。」
沈清和訝異看他,在今日之前,蕭元政的禮數可謂是面面俱到,一絲不苟,朝夕之間竟全都推翻,這……
蕭元政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他神情放鬆,面部有些冷硬的線條也柔和下來,「我聽軍里的醫生說,你最近夜裡總是夢魘,還找他開了安神的湯劑。在這裡休息,我還能照看你。」
這軍醫還是清北郡調來的,怎麼也是個大漏勺!
蕭元政不容置喙攜著沈清和到了床邊,順帶拂袖滅了桌上幾盞剛剛才點亮的燈燭。
都這麼說了,沈清和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三五下解腰帶脫外衫,領間收著的紅葉隨他動作飛出,在空中打著旋落下。
蕭元政兩指夾住葉片。
沈清和還在扯袖子,看他動作才想起,側臉一笑,「寓意好,送給陛下了。」
蕭元政斂目,把玩這片有著尖細出鋒的紅葉。
「一簾風月閒,相思楓葉丹,我便收下了。」他從桌上挑了本近日正在翻閱的冊目,夾入書頁間。
一片長成心形的葉子而已,沈清和原本也就是覺得奇特才湊個趣,見他就這麼珍藏進隨身的書里,反倒有些羞赧。
當了皇帝,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一片葉子就打發里,倒顯得他沒心沒肝的,早知道送個正經點的……
蕭元政面色恬淡,一回頭就見床上人已經脫得只剩下褻衣褻褲,對著床榻寢具東摸摸西看看,好奇的不得了,一時半刻怕是睡不著了。
蕭元政在外側躺下,伸手一撥簾鉤,青紗帳便落下,帳中二人身形影綽,床頭獨留一盞明昧不定的燈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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