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最討厭的禁忌,你犯了不止一條,那在下就先送你上路了。」
公羊慈沒有話語,只從懷裡掏出一小塊方牌,陳舊得失去光彩的絲絛,懸垂下來的的牌子晃悠悠轉了兩圈,停下來時能看清篆刻著『清北』兩字。
沈清和嗓音越發冷肅,帶著血腥氣從喉嚨里冒出來:「你比我想的更卑劣,是哪個學生。」他腦中閃過幾個來過徽州的學生面孔,早在他覺出風雨欲來時,就將所有人都趕了回去。
「你要是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會讓你——」
「不是你的學生。」公羊慈淡聲說。
「是薛不凡,薛大人。」
沈清和手腕一抖。
「你也可以殺了我,你前途無量,我的命,薛不凡的命,都比不過你的有價值。」公羊慈向前走了兩步,直挺挺的對著槍口,從容赴死的樣子,「私心裡我也挺欣賞你,沈大人,我也不希望……」
他神情誠摯,沈清和只覺得假惺惺到噁心,既然已經反目,他就不想再聽仇人說話。他將槍口垂下,不耐煩打斷道:「少廢話,誰是你的主子,帶我去見他。」
沈清和的果決令他意外,公羊慈停滯片刻,他最後在上上下下看了沈清和一眼,將他帶有仇恨的眉目記在心裡,「真好啊,你有聰明的頭腦,勇敢的心性,赤城的朋友,我先前對你說的話都出自真心,假以時日,你的前途是可見的耀眼光明。」
沈清和皺起了眉。
「不過我剛剛確實有說謊,我還沒想死。」公羊慈現在才撕開了面具,像毒蛇吐出了信子,「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我需要你折斷在這裡,做我向上的投名狀。」
他朝沈清和一笑,滴滴毒液落了下來。
「越霽公子有請。」
第58章
越霽。
沈清和沒想過會在這裡聽到他的名字, 陳傷全都剝開,沁出的不是痛苦,而是無窮無盡的銳意。他離開京都已經三年了, 三年前他也曾日夜想過,昔日他受到的屈辱, 終有一天要原原本本討回來。可三年後,他發覺重要的事太多, ,只能往後稍。
沒想到, 他拋到腦後了, 有人卻不肯放過。
遙光離開北地的日子屈指可數, 對士人的聚會更是興致缺缺, 越霽這個名字, 也只是有耳聞而已。但他是記得越芥的, 他前不久和沈清和剛晤商過。
「什麼意思, 他請你做什麼?」只從二人的話頭裡, 他覺出這不是件好事,只怕來者是敵非友。
沈清和沉著臉色沒說話, 他手腕一轉,將手中火槍扣在遙光手裡——書院裡武器製造系弄出來的第一件成功試驗品——對比當世所有冷兵器, 都是降維打擊, 也是他赴鴻門宴的自信所在。
只是殺人容易,怕的是有人使出陰招, 讓他根本開不出槍。
尚且火熱的槍管猝不及防落進手裡, 遙光條件反射抓住,茫然去看沈清和,從未見過他臉色這麼難看過。
竟惹了他兄弟不高興, 遙光義不容辭地站了出來,「去什麼去。」他大手一伸,攔在的沈清和前面,殺氣十足地瞪著公羊慈,「就憑一塊吊牌,你就想將人騙去?誰知道你是不是從薛不凡身上偷來搶來的!沈清和,你別上他當!」
沈清和一把攥過公羊慈掛在指尖的牌子,一旁的魏生叫喊聲已經微弱,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雲中郡魏氏尊貴的嫡公子快死了,在場沒有一人分去多餘視線。
原本開始騷動的酒樓外安安靜靜,魏生隨行的護衛打手一個也沒上來,聒噪的只有油綠枝葉上不止息的蟬鳴。
見自己是沒有說動他的,遙光著急起來,沉甸甸的火槍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這麼提在手裡,空出的另一隻手去抓沈清和的手臂。
薛不凡自從聽到要來徽州時臉色就不太對,來了之後神龍見首不見尾,告假回家後更是一面也沒見過了。本以為他多年未歸家,多花點時間探親也正常……現在看來,怕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都心知肚明。
沈清和慢慢緩和了臉色,還有閒心對遙光露出一個笑,「你先回去,這東西放在你手裡我才安心。」
遙光抓他更緊,「開什麼玩笑!你把這玩意兒給我,然後一個人留在這兒,是要我三天三夜也合不了眼!況且他只拿得來薛不凡的手牌威脅,薛不凡肯定也不希望你自投羅網,你就這麼去了,還沒有手腳功夫,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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