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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做裁定,只叫他們自己內部商量,轉而提起了基礎教育的問題。

厭學真是個貫徹古今的事兒。

治理一郡,經營民生,光吃飽穿暖還不夠,需求結構的金字塔越往上爬就越困難,所謂溫飽思□□,道德與倫理的約束必須要有。

這些約束從哪裡來呢,讀書明理,明理修身,修身便是做人。

談這些還有點長遠。

但他們的一生怎樣,至少再不會是一眼望得到邊界。

「篤篤——」

眾人沉思之際,房門再次被敲響,最近的朗新月開了門,門外竟是風塵僕僕的游洛!

看到眾人,他眼睛瞬間紅了。

他們一開始拜入清北門下都是奔著科舉提名來的,雖然現在跟著老師遠遷西北,但到底對一封皇榜,白馬簪纓有希冀。蒼州未設考點,游洛便趁完成論文的空檔,申請了去徽州參加州試。

來去一月,如今已要入夏了,他才匆匆回來。

「怎麼樣?成績如何?」幾人也不吵了。

游洛將書箱往地上一擱,搖了搖頭。

見其面露難色,單伯文訝異:「不提從前如何,你在書院裡這些日子學的都是世上難見,拿下州試我預想應該簡單。」

畢竟內院有個不成文的說法,世上有兩種書院,一種叫清北,一種叫其他。

游洛心中慾壑難填,「我這一路去徽州,他們見我穿的不是士人服飾,非說我是鄉下來鬧事的野小子,險些進不去考場的門!虧是師兄臨行前給我塞的盤纏充裕,不得已打點了才放我進去!」

游洛只略略發了牢騷,路上窩氣的肯定不止一處。

他一拳落在桌上,「我瞧不起他們做派,在徽州和幾個考生發生口角,未曾隔天他們竟然找上門,手裡是我當日寫的行卷,交給考官前就被截了下來,還說文辭淺陋,一輩子也考不上!」

「我在當地打聽過,他們是地方望族,考院也是他們一言堂,想誰考上就讓誰考上,我等了幾日留下看榜,幾個姓氏占了八成。」

眾人皆驚,憤恨道:「他們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沈清和也冷了臉,「從前想這科舉想一清二白是難,沒想到竟烏糟到這種程度,寒門本就難以出頭,這是想從根上就掐斷啊。」

書箱底下似顫顫夾著一張的字條,朗新月眼尖抽出,發現是首打油詩:

「妄自尊大言不休,

自命不凡笑滿樓。

山雞倒想變鳳凰,

難有一日上青天。」

「欺人太甚!」游洛看清了,胸膛起伏道:「我去的路上想過種種結果,沒想到折在這兒上,終有一日要叫這些雙眼長在頭頂的人後悔!」

沈清和看他怒不可遏,單手壓住他肩膀:「知道你生氣。正好你回來了,來一起分擔一下組織工作,正好他們在商量新試驗田的歸屬,就給你吧。」

「討公道的事,哪裡用得著你出頭。他們會睜大眼睛看看,你上不上得了青天。」

第39章

趙金山回到下榻的棧房。

雖然沒談攏, 但還是給他們商隊一行人以厚待,吃住不愁,還允諾過幾日就派遣護衛送他們離郡。

見主家平安無事回來, 手下僕從都鬆了口氣,安心住下吃睡, 唯有趙金山夜裡翻來覆去沒睡著覺,他猛地坐起身。

和越氏沒有關係, 那是什麼關係?

越氏遠離蒼州何止千里,為什麼沒頭沒腦的點到?

又為什麼否了?

匪寇圍堵, 狹路逢生, 又是丘泉與外頭完全不同的風貌, 那寒光凜凜的盔甲刀刃, 這一天過得實在驚險, 令他不免想得更多更遠。

他天天和錢打交道, 自知沒有雄厚財力, 絕無可能在西北地帶拔出這樣一個優裕之地, 養出膘肥體壯的馬匹,鍛出利可斷金的刀刃。若真正無從所依, 靠什麼養人養馬,靠種地嗎?

趙金山一個激靈坐起來, 他突然想到什麼, 頓時汗如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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