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五姓世家最講門當戶對,少與外姓姻親,連最知書識理的大小姐,也遠遠夠不上五姓家族的門楣,沒想到會娶我們家小姐作正妻……」
「當然有古怪。」
他前腳剛和祁司徒結了仇,與那個祁連均大吵一架,都想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後腳他們便來下聘訂婚,哪可能沒有問題!
但這全家歡天喜地之際,他若去橫生枝節,不得被他爹和秦夫人生吞活剝,還要說他淨在外招惹風雨……便是真有問題──與世家姻親,有望舉族飛升的機遇,是個火坑他們也要蒙著眼往下跳。
他無法阻攔。
沈清和腦中一閃,他將袖子裡掩著的絹紙拿出來,這紙張柔韌,如此作弄還是平整一張。
原本被他一瞥而過的第二條,重新映入眼底。
「與祁氏之齟齬,不必憂心。」
怎麼個不用憂心呢,祁氏提出結親,沈兆上趕著要把女兒送上,結了姻親,成了一家人,那些唇齒碰撞就都不算事了。
真是荒唐可笑!
越霽是有怎樣的能量,還能左右另一世家的姻親。
沈清和眼中閃過暗芒。
這是要將他徹底綁死在這條船上啊。
第22章
先是安排他的仕途, 後又借姻親與世家捆綁,名利雙收的好事,世家慣用的伎倆, 要麼把不安定的因素掐滅在搖籃里,要麼便收攏手中, 化為己用。
天大一張餡餅砸下,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還有誰樂意再去走彎道,舍了這潑天富貴?
越霽手段純熟, 比起官場傾軋的腌臢事, 這把式甚至算是光明, 除了沈清和有種被根繩子拽著走的不爽, 換做旁人, 怕是嘴都要笑歪了!
他將瓷杯捏在手裡打轉, 越想越覺得不對。
這不是什麼金大腿, 而是見他態度曖昧, 用金子打了條項圈,不由分說就要往他脖子上掛!用你時光鮮萬人稱羨, 若將來擋了路,就化作絞殺的刑具, 生息全扼在別人手裡!
外頭又放了掛鞭炮, 像故意來耀武揚威的,又響又震, 吵得人耳朵嗡鳴。
沈清和不是樂意叫人拿捏的。
他一個五品微末, 和越氏這樣的龐然大物締立盟約,便是與狼共舞,只待他虛與委蛇一陣, 並非長久之計。能和越氏通力合作的,那也至少得有百年根基,手握一方郡望……
總之不會是他。
沈清和一邊想著,一邊拿出了宮裡帶出的梅子露,昭桓帝一共給他兩壺,他便分了一壺叫綠松南紅都嘗嘗。
二人都沒嘗過這從西北來的吃食,聽說是宮裡賞的,更寶貝似地不捨得喝,沈清和見二人爭搶嬉鬧,打發人到外頭去搶。
他獨自關在門裡,賑災這些時日系統實地幫不上忙,那樣貌出來也是被當做小怪物,沈清和索性給他『放了假』,順便節約節約『經費』。
從前覺得系統是個人工智障,現在煩心人煩心事越多,也有了高下對比,覺得他還是可愛的,至少平日相處,不用和他,做表面文章、費爛口舌。
系統很快響應:「怎麼啦小沈。」
「我發現你最近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沈清和笑,「好歹我是正五品,你高低要叫我一句沈大人。」
「學生他們近來怎麼樣。」
系統:「啊?什麼什麼,我不知道啊?」
「你偷溜出去,帳上積分都少了,以為我沒發現?」
系統訕訕避過他的話頭:「都挺好的,用了高容的辦法,瘟疫已經暫時穩定下來,其他人的表格統計法也有了大用,災民恢復得好的,已經準備去各家開始做工了。」
「挺好,我今日就叫人將他們召回書院。我最近就不過去了,你多加看護,叫他們都住在書院裡,暫時別回家了。」
沈清和剛囑咐完,綠松敲了敲房門,「公子,同四小姐定的祁家,遣了位郎君來納采,主院派人來傳話,叫公子們都去見見人。」
「來的是誰?」
綠松:「聽說是新郎官的兄長。」
婚前納采向來是遣使,頭回聽說讓兄弟上門的。沈清和心下狐疑,世家罕有對外通婚,低娶還叫兄長來納采,古里古怪,只能說足顯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正廳已經簇擁了不少人,沈宅除了不能迎客的偏房庶室,叫得上名的基本都來了,沈兆攜秦氏坐上首,下首第一人是個相貌堂堂的公子,褒衣博帶,上儉下豐,超脫不凡,正是上流名家的瀟灑,
舉家上下都視其為貴客,將最好的器皿酒茶拿出相待,沈家子弟不論嫡庶皆鄭重其事,目光偶有追隨著瞧,想多窺學上幾分五姓門第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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