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淨曾經絕境逢生的事跡,又一次被翻找出來。
混在《箱子》的社會新聞里,給眾多網友帶去談資。
終於,在各種猜測討論之中,劇組發布了好消息。
「李導已經平安歸來,感謝警方及時救助。劇組沒有人員傷亡,拍攝也沒有遭受實質損失。快殺青了,請大家放心。」
簡單一句,大家確實鬆了一口氣。
他們還沒來得及調侃幾句李司淨的福大命大,就見發了幾個月GG的迎渡,重新冒頭,緊跟時事。
迎渡:「我就說我吉人自有天相,再邪門的電影都罩得住吧?」
自吹自擂,驕傲得意,惹得關注消息的網友對他無情翻白眼。
「來了,這小子又搶功來了。」
「什麼你吉人自有天相?你又沒事,是李司淨吉人自有天相好吧!」
「餵?毛經紀,他又偷手機上網了,快抓他回去好好拍戲!」
但不得不說,迎渡自負的一句,令網絡情緒恢復了應有的輕鬆愉快。
大家逐漸放下緊繃的神經,重歸了原本的平靜生活。
可是李司淨的狀態很差。
他總是坐在監視器背後,凝視著遠處那座矗立的大山。
賢良鎮的雨連綿下了五天,終於停了。
雨後放晴,敬神山格外的翠綠,是能夠拍出漂亮場景的好風景。
他也難得的,能夠真正看清那一片風景。
不會再有漆黑淤泥糾纏他,更沒有席捲的預知侵入腦海。
李司淨承受過的所有折磨,像是隨著周社的那一刀,捲入了祭壇最深處,回到了屬於它們的地方。
更不會再有許製片發送消息,讓他煩惱痛苦。
那一天之後,李司淨守著《箱子》補拍細節的鏡頭,讓瑣碎又重複的事情,井井有條的占據所有思緒。
直到他愣神發呆看著遠處的敬神山,聽到了萬年笑著詢問:
「李哥,張製片打電話了,問我們這邊進度怎麼樣?」
剎那間,他仿佛回到燈光大亮的攝製棚,回到許製片出車禍的那一天,劇烈心跳久久不能平復。
許葉少時命喪車輿,《箱子》從一開始就變成了紀憐珊帶來的製片人。
這部電影乃至整個業界,再沒有一個名為「許葉」德高望重的製片人,開了一家一葉文化的公司,扶持無數的項目。
所有的一切,成了他一個人的夢。
少時早早死於車禍的許葉,再沒有機會向這座大山獻祭什麼人牲,也不會有四十四命受害者。
他應該說些什麼,應該做些什麼。
偏偏僵坐在原位,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那……周社呢?
張製片是紀憐珊的朋友,自然跟迎渡也很熟悉。
不一會兒,迎渡眉飛色舞的過來,笑著說:「老張催你了,怎麼還沒拍完?這日子我真過不下去了,拿手機就刷了一小會兒,天降五個大漢過來,把我手機搶了。雖然電影需要精益求精,李導你還是拍快點,不然幫我申請一下手機也行。」
李司淨無心去聽他的抱怨,認真看他,問道:「你認識一個製片人,叫許葉的嗎?」
「以前做什麼項目的?」
迎渡顯然不認識,「新製片?」
李司淨得到了有所意料的結果,竟然心裡升起了一絲期望,又問:
「那你記得周社嗎?」
「誰?」迎渡一副貴人多忘事的模樣,「哪個周社?劇組裡的?」
「我小叔。」李司淨心沉了下來,「他之前一直在劇組裡,穿著灰色或者黑色的顯眼長風衣,遠遠站在旁邊,看你們拍戲……」
可是他視線永遠只看向李司淨。
李司淨只要見到他,所有幻覺都會消失,變得心平氣和。
現在,他像幻覺一樣消失了。
「你小叔什麼時候再來,我一定好好打招呼。」
迎渡態度恭敬,「早說你小叔在,我肯定給長輩留個好印象啊。」
留不了好印象了。
李司淨心裡的期待,跌落谷底。
連迎渡這種會在背後說周社邪門,稍微會一些奇門異術道觀長大的人,也不記得的山野孤魂。
恐怕,不會再有除他以外的人記得了。
李司淨放棄去想周社,他沉默的完成著《箱子》的後續拍攝。
沒人記得這個王八蛋。
只剩他記得這個混蛋。
周社真的不是個東西。
李司淨變得極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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