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李司淨為什麼不找他,哪怕要改台詞,他作為林蔭,應該得知道才對。
獨孤深有些失落,正打算尋個避風的地方歇歇,有兩個工作人員拿著工具,閒聊路過。
「……我覺得還是周叔的辦法有用點,他叫我別想那麼多,晚上熱敷一下脖子睡覺。睡得可好了,都沒做夢。」
周社在劇組裡做顧問,獨孤深聽得最多的就是「不做噩夢」「不做夢了」。
一個接一個的工作人員,去了他那裡閒聊幾句,得了指點,似乎都能豁然開朗般,忘卻所有煩惱。
連睡眠都變好了許多。
獨孤深聽著那些感慨,不由自主的裹了羽絨服,去找周社。
周社身為顧問,一般不會離拍攝現場太遠。
他時常能見到劇組的人,圍著周社聊天談心,氣氛融洽得刺眼。
不過一會兒,獨孤深就找到了周社。
他從風衣外套,拿出老式手機,笑著與人示意。
手機的款式竟然比獨孤深用了六年的老機子,還要簡陋離奇,惹得對方一陣抱歉的笑意。
看那樣子,是又拒絕了一位想要加他微信的朋友。
等那人走了,獨孤深才敢作聲。
「周叔。」
周社看了過來,嘴角仍是笑意溫柔,卻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依舊有些怕周社。
在所有人眼裡親切和藹、客氣有禮的男人,對他而言,冷漠兇惡,根本不許他拿無關緊要的閒話耽誤李司淨的時間。
然而,這是唯一能為他解惑的人。
「我、我想問一問外公的事……就是李銘書的事。」
獨孤深跟周社說話,頓時緊張得後背發汗,掌心滾燙,連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他去世之前,是不是做過什麼研究,迎渡的爺爺說,他做的研究,能讓死去的人復活,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們見了這麼多次面,他還沒有認可你嗎?」
周社隨意一句,說得獨孤深頭腦轟然,整張臉都紅了。
「小叔,你知道外公出現在我的夢裡?」
他口不擇言,叫了小叔。
霎時回想起自己聽到外公名字的那一天。
冰冷的感觸,仿佛從腳底生根,他立刻肯定周社什麼都知道。
「那我怎麼才能再見到他?」
即使寒風凜冽,獨孤深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追問。
「是我哪裡沒有做對,才沒有得到他的認可嗎?如果他認可了我,是不是……是不是他就能——」
就能復活,就能重新存在,就能取代他這樣一無是處的傢伙,好好活著。
「周社?」
李司淨的聲音,隨風傳來,打斷了獨孤深驟然翻騰的情緒。
那一瞬間,獨孤深竟然頭腦空白,下意識的躲進了一旁的舊屋牆後。
他渾身顫抖,冷汗不止,眼前一片昏黑,只聽得拐角處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李司淨走近了問:「你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麼?」
周社回道:「剛剛跟燈光師聊了聊,他壓力大,你找我做什麼——」
和李司淨對話的周社,語氣顯然溫和許多,卻戛然而止。
獨孤深的視線緩緩恢復了亮度,又覺得奇怪:自己為什麼會產生躲開李導的想法?
外面沒了聲,獨孤深正準備走出去,剛探了頭,卻僵在原地。
李司淨親昵的抓住了周社的衣領,兩個人的距離極近,周社的眼睛冷如寒冰的看過來,獨孤深根本沒辦法發出聲響,像被人扼住了咽喉。
「嗯?」李司淨被周社攬進懷裡,推著往外走去,「有人嗎?沒人吧?」
「沒人。」周社聲音帶笑,「只是這裡風大。」
獨孤深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他回了拍攝現場,紀憐珊和迎渡一改之前劍拔弩張的氛圍,嘻嘻哈哈的聊天。
紀憐珊罵他,「所以我說,你小子待會繃緊點,別沒皮沒臉的……」
迎渡趕緊阻止了,「噓、噓!」
獨孤深沉默端詳著姐弟倆的親昵,是和李司淨和周社的親近,截然不同的氣氛。
所以……
獨孤深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李導在跟自己的親叔叔談戀愛嗎?
他腦子亂成一團,又在想李司淨和親叔叔談戀愛,又在想外公知不知道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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