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突然打來電話,李司淨沒由來的想起嚴城。
許製片的聲音仍是溫和:
「聽說拍攝出了點問題。」
「現在沒事了。」李司淨隱去細節不談,「賢良鎮丟了兩個孩子,警察怕我們也出事,所以暫停拍攝了兩天。昨天孩子找到了。」
「我就是聽說了這個,才想起給你打個電話。」
許製片語氣柔和,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嚴厲,「之前我不讓獨孤深演《箱子》,就是怕出這種事,他命太薄,容易妨到項目。」
「什麼時候許叔你也變得迷信了?」
即使李司淨見證了這座山的古怪,也絕不能在許製片面前信命,「拍攝很順利,阿深也適合林蔭這個角色,一點小意外罷了,跟我們一路上的經歷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非要說什麼命不命的,我更願意相信是迎渡的大氣運,幫我們避禍了。」
平時對迎渡愛搭不理,關鍵時刻李司淨用起他當擋箭牌毫無負擔。
劇組並無人員傷亡,倒叫李司淨想起了一個消失無蹤的傢伙。
「許叔,嚴城呢?」
「誰?」許製片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李司淨有了不好的預感。
畢竟他正是媽媽消失的親歷者,當然懂得記憶完美無缺消失的感覺。
他沉默片刻,重新開口問道:「許叔,你還記得以前,你替一個人向我媽媽提親嗎?」
「啊?」陳年舊事,許製片在那邊聽了,失笑道:「怎麼周衛這小子,過了二十多年都還記仇啊!」
聲線柔和,笑聲爽朗,似乎僅僅是晚輩提及了當初一些趣事。
「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燦芝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好姑娘,你外公人緣又好,到了年齡嘛,相親找對象的,有那麼一兩個遠房親戚的兒子,我看了也算是一表人才,和燦芝郎才女貌,才出面介紹的。你也到這個年齡了,都知道談戀愛得多看幾個,選個好的,我也是一番好心,誰知道燦芝已經跟周衛談婚論嫁了嘛。」
許製片說得仔細,言語裡帶著長輩對晚輩不夠知情識趣的唏噓。
「你爸怎麼說的?是不是在背後說我給他使絆子,耽誤他和燦芝了?」
許製片聊得親切,李司淨抬手撫開額發,實在沒有辦法假裝表面友好,只顧著追問自己想要的答案:
「後來呢?你介紹的那個遠房親戚的兒子。」
「啊……」
許製片顯然沒想到,李司淨竟對毫無交集的人感興趣,「聽說當兵去了,在隊伍里幹得不錯,所以也沒什麼消息了。」
軍人總是這樣,一入隊伍消息全無,如果牽扯上機密的工作,可能要等退伍轉業,才能得知一星半點兒的信息。
李司淨只覺得可怕。
嚴城的肅殺,一身血腥氣,確實能夠用「當過兵」解釋,連他音訊全無,也能合理的抹除痕跡。
正如媽媽長達十八年的失蹤,都歸以「出差」「太忙」完美搪塞。
「如果他退伍了,許製片會安排他去做明星的助理嗎?」
李司淨意有所指,「專門管教陳萊森那樣的傢伙。」
電話沉默許久,許製片才說:「陳萊森的公司已經準備解散了,張相德剛簽了一葉文化。畢竟我們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不可能因為一個道德敗壞的小明星,就徹底斷了聯繫。」
陳萊森進去之前,是炙手可熱的流量。
進去之後,又成了道德敗壞的小角色。
李司淨一聲嗤笑:「你也不怕張相德不乾淨,又給公司藝人拉皮條。」
他嗆聲得許製片無話可說,長嘆道:
「司淨,你還怪我一定要他做主角嗎?」
「當然。」
他從不會自己受氣,「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選陳萊森演林蔭,又為什麼不滿意我選獨孤深演林蔭。」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許製片總是無奈的勸說,「圈子的規則從來不是一家之言,《箱子》拍完的宣傳、發行,都需要陳萊森背後的關係,只可惜現在看來,那些關係放棄了陳萊森,要另擇人選了。」
「不管是圈子裡的關係不關係,還是宣傳和發行,你都可以放心了,許叔。」
李司淨開始慶幸自己的所有決定,「珊珊姐能夠搞定所有的事情,有迎渡在也不需要擔心宣傳和發行。」
這麼一部聚齊了真正演技派、玄學影帝的《箱子》,哪怕遭遇再多的波折,也能夠順利的拍攝下去。
許製片和李司淨聊得不多。
畢竟《箱子》大部分的工作,都轉交了出去,他也只是作為一位長輩,關心關心自己曾經的項目。
李司淨結束了寒暄,竟然產生了一種打電話給張相德確認嚴城存在的衝動。
幸好,他忍住了。
他不信陳萊森做了這麼多噁心事,張相德會一無所知。
於是,李司淨放棄再去接觸陳萊森那邊的人,掛斷電話,在眾多消息列表里,翻起了聊天記錄。
他記得萬年失蹤之前,通過警方的監控查到了嚴城和陳菲婭的畫面,而且拍給了他。
很快,聊天記錄里模模糊糊的一張照片,並不能看清楚裡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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