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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領悟自己,服從自己。」

「不,我們不該服從自己。」

「我們應當服從理性!」

一聲聲帶著李司淨看不清的表演,逐漸將話劇推上了高潮。

許多人影帶著道具,走上了舞台。

本就不寬的台面,坐著、站著許多影子。

那些代表著「自我」「規則」「理性」的群演,在主演們身後忙碌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普普通通,就像是電影裡不停走來走去的背景牆罷了,李司淨卻看到了一點亮色。

那人戴著眼鏡,拿著一本書走上台,連視線都沒有投向台下,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一般,盤腿而坐。

以膝蓋為桌,以書本為糧,在昏暗得只會聚光在主角們的舞台上,沉默的去看書。

但是他在李司淨的眼裡,很乾淨。

乾淨得像是身上點亮了聚光燈,驅散了舞台一切黑影和污穢。

他摒除雜念、專心學習的信念感,成為了追尋自己的哲學舞台上,唯一能被李司淨看見的自我。

他沒有台詞。

他只是舞台上作為背景板沒有姓名的角色。

他應該不太習慣眼鏡的存在,很多動作都在扶住那副框架眼鏡。

又或者摘下眼鏡,痛苦的揉了揉壓出痕跡的鼻樑。

舞台上的台詞、音樂,都成為了他的伴奏。

一個乾乾淨淨的人,乾淨得李司淨以前從沒見過。

直至第二幕謝幕,燈光昏暗。

他拿起那本書,即將走下舞台,卻在隱入幕布後的瞬間,踏入深邃洶湧的水潮,整個人解脫般閉上眼睛,沉入幽藍池底。

李司淨渾身徹骨冰冷,仿佛溺水的是自己,下意識要掙扎。

身側的人抓住了李司淨的手。

他霎時離開水流灌入軀殼的幻覺,回到了燈光昏暗的小劇院。

「我……」

冰涼的手指蜷縮在周社溫暖掌心。

聲音淹沒在話劇的震耳音樂中,但他知道周社能聽見——

我好像看到他走入水裡自殺。

閉上眼睛,從容平靜。

忍耐著嗆水的痛苦,任由氧氣離開鼻腔,選擇了結束自己的性命。

真實得像是李司淨自己溺水一般痛苦。

《我思故我在》的三幕戲結束,燈光大亮,掌聲迴蕩。

周社道:「所以我說,他很適合林蔭。」

李司淨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他就是獨孤深?」

周社沒有回答,笑容卻默認了一切。

李司淨詫異看了周社一眼,逕自站起來,往劇場後台走去。

讀書的時候,他經常在學校劇院看節目,對於小劇場的構造一清二楚,不過幾步,就見到守在後台出入口的工作人員。

他還沒打招呼,對方竟然眼睛一亮。

「李學長!是導演系的李司淨李學長嗎?」

學生的純粹永遠在里隨處可見。

對方激動的表示,「你最近好火,沒想到會來看我們的話劇!」

激動大嗓門,鬧得李司淨大約知道自己又怎麼在網上火了。

無非是陳萊森進局子,網上把他抓出來墊背,再加上勸退迎渡之後這傢伙在網上撒潑打滾,又火了一波。

都不是什麼好事。

李司淨黑著臉還要禮貌回應:「你們的話劇很有意思,所以我來看看……」

「董航要知道你來了,肯定要高興死!

對方是熱情外放的性格,也不管李司淨真實目的,轉身就沖裡面喊:「董航,李司淨學長來了!是剛拒了迎渡的那個《箱子》的導演。」

果然。

李司淨火就火在了拒絕迎渡。

校園有著最簡單的純粹,只要是網上火了,誰管怎麼火的,他們都會拿著筆和本子衝過來先要簽名拍照合影再說。

氣氛如此熱情,李司淨也不會掃了學弟學妹的興。

簽名給簽,拍照給拍,加微信也不含糊,反正還沒到好友上線。

只不過他一個一個的看過去,卻沒有發現那個乾乾淨淨的傢伙。

他比自己想像的更相信周社,直接出口問道:「獨孤深呢?」

一句話,竟問得整個氣氛冷卻下來。

青澀的學生們你看我,我看你,把心事寫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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