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一株綻放嫩芽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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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淨病了。
他就算坐在片場,盯著監視,也無法集中精力。
重要的試鏡,依舊要繼續下去。
李司淨捧著一杯滾燙的感冒沖劑,皺著眉去看陳萊森的表演。
做作、矯情,仿佛一輩子沒在鏡子裡看清過自己樣子的「演技派」,正在監視器之前,舞騷弄姿,自以為帥氣的念出《箱子》男主角林蔭的台詞——
「那是無法打開的箱子。」
這麼關鍵的句子,從他嘴裡念出來,徹底變了味。
仿佛一個小偷,在跟同夥竊竊私語:那是無法打開的箱子,我們偷不走裡面貴重的東西。
換作平時,李司淨一定會狠狠羞辱諷刺陳萊森的蹩腳演技。
但他病了,就會變得無比寬容。
李司淨忍著痛苦折磨,從沙啞咽喉里擠出一句:
「再來一次。」
導演一句話,帶著全片場的燈光軌道場務道具都動了起來。
他們必須從《箱子》男主角走進室內的角度,再拍一次陳萊森的入場和台詞。
片場安靜悄寂,都在陳萊森破爛演技的折磨下敢怒不敢言。
萬年提心弔膽的看李司淨喝藥。
出聲道:「休息一下吧,李哥。」
李司淨一瞬不瞬,臉色蒼白鐵青。
他病了,在發燒。
偏偏燒得渾身冰冷,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小問題。」李司淨仍是盯著場子,污黑腥臭的泥水占滿了視野,只有監視器留存一絲清亮乾淨。
這種病比起滿眼揮之不去的黑影幻覺,實在是不值一提。
吃藥一周就好,不吃藥七天才好。
他一貫相信自己強大的免疫系統,能從瀕死境地安然無恙,就不會被簡單小病打倒。
李司淨等著片場重新準備的時候,萬年遞過來手機。
他一看聯繫界面,頓時愣了愣。
許製片。
李司淨腦海里浮現許多關懷問候,又想起許製片在ICU,應當是別人拿許製片電話撥過來的。
他心頭遺憾倍增,接通之後,就聽到電話那邊熟悉平穩的聲音。
「陳萊森還行吧?」
「許叔,你醒了?」李司淨意外無比。
許製片從ICU出來了,聽起來身體狀況不錯,「嗯,沒什麼大問題。陳萊森怎麼樣了?」
可他不問《箱子》進展,不問李司淨,只問一個草包大明星,還行不行……
李司淨皺著眉,重新評估了演技蹩腳的大明星在許製片心裡的地位。
搞不好八千萬的投資,大明星占了一半。
「還行。」
李司淨隨口應和,視線盯著陳萊森走出片場的背影。
長得是人模狗樣,演技實在是太爛了,當背景板都嫌棄太突兀不和諧的那種。
但是,就算他不行。
看在錢的份上,李司淨也能讓陳大明星演完整場主角戲,然後剪得只剩片頭領銜主演。
絕不辜負製片人的期許。
許製片聞言似乎鬆了一口氣,才道:
「你也不要太拼了,我聽小娟說,你那天來醫院臉色不好,是不是又整夜整夜睡不著?」
「拍電影別搞這麼累,十幾年都等過來了,難道就急這麼一時半會嗎?」
「你需要休息。」
「許叔,你剛出ICU,比我更需要休息。」
李司淨的聲音帶著沙啞的病弱,「而且你知道我的脾氣。這時候就不要勸我了。」
「等這邊忙完,我來醫院看你……」
「不用。」
許製片果斷拒絕。
「我今天就出院,有些事要做。既然陳萊森還行,我就放心了。最近太忙,你可能聯繫不上我,但是不用擔心。總之《箱子》按你的進度拍攝,錢不是問題。」
說完掛斷,甚至沒給李司淨寒暄的機會。
似乎打這個電話就只是為了確認陳萊森行不行。
什麼拼命三郎啊。
李司淨看著手機掛斷的界面,都有些頭腦發昏,理不清思路。
許製片昨天進的ICU吧?今天就出院?還要去忙?
他頓時分不清楚,許製片進的是ICU還是ICBC了。
李司淨將手機塞給萬年,慢慢去喝滾燙的藥劑。
熱水入喉,渾身燒到冰涼的病症好了不少。
他正要找人將陳萊森叫回來繼續。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巨響——
「哐當!嘩啦!」
尖叫不止,透著驚恐。
「啊啊啊!」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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