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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段遠頓了頓,接著補充道,「我懷疑當年出現轉機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蔣昭南很好奇。

「我記得有一天祁哥坐在窗邊曬太陽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問了我一句話。」

「他問我—」

「如果哪天……他死了的話,會有人難過嗎?」

果然,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蔣昭南深深閉上了眼睛,難過地問,「你怎麼回答?」

「我列了很多人。」段遠現在想起都還有些後怕,「我說我會難過,祁哥的另一個朋友也會難過,不止我們兩個,那麼多喜歡祁哥音樂的粉絲都會難過。」

「祁哥當時聽完以後愣了很久,因為他那會兒安眠藥吃了太多,清醒的時間很短。」

「腦子被藥物影響得已經不能正常思考了。」

「但那天,他好像聽了進去。」

段遠仔細回憶道,「他後來每天都過得很平靜,平靜吃飯,平靜睡覺,平靜吃藥,平靜寫歌。」

「然而日子也就是這麼一天天『平靜地』好了起來,祁哥慢慢變成了現在的Q。」

蔣昭南緊咬著嘴唇悲傷而沉默地聽完了段遠「平靜的」敘述,話到要開口時,一陣酸澀湧上了嗓子眼,上下平復良久也只能說出一句,「謝謝你,段遠。」

謝謝你在那個時候陪著他,告訴他這個世界上,仍然有人愛他。

「不用謝我。」段遠講完了故事頗有種心中大石頭落地的感覺,他起身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祁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他就沒有我的現在。」

「他要是沒了,我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這段陰影。」

說罷段遠又真心地笑了笑,輕聲安慰道,「蔣總你也別擔心,上次祁哥那麼久才好是因為不吃藥,這次他吃了藥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但願如此吧。」蔣昭南的聲音很低。

「對了蔣總。」段遠忽地開口說,「你信不信緣分?」

「緣分?」蔣昭南擰了擰眉,顯然對這個詞不算陌生。

「對,緣分。」

「我覺得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好的,祁哥的病是這樣。」

「你們的相愛也是這樣。」

冥冥中註定?

蔣昭南覺得這個說法很有意思,因為他突然很想知道,

如果那天沒去酒吧,沒有在樓梯口正巧碰上,

那他還會遇見祁硯知,然後愛上他嗎?

好複雜的問題。

但蔣昭南知道,祁硯知一定能給他答案。

只是現在,他得等。

「硯知。」

蔣昭南頭靠在牆邊,胸腔痛得發麻發酸,干啞的喉嚨沉沉地吐出一句,

「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第112章

「回來了?」

鑰匙對準鎖孔「咔噠」一聲響, 厚重的木門被人從外慢慢推開。

「嗯。」背著一隻單肩包的祁硯知默默關上門,一邊換鞋一邊冷漠地朝沙發上望了一眼。

「你他媽看什麼?!」

一個壓癟的易拉罐「咻」地從祁硯知的眼角疾馳而過,祁硯知歪頭撇了一下, 神色如常地繼續朝里走。

直到腳邊滾來一個接一個的劣質酒瓶,他的眉頭才輕輕皺了一下說, 「你又喝酒?」

「關你屁事!」沙發上的男人喝得滿臉通紅,扯著喉嚨「嗤」了一聲眼神憤恨又不屑地說, 「翅膀都還沒長利索就他媽管到老子頭上了?」

「我呸!」男人狠狠啐了一口說,「小兔崽子, 你給老子記住, 只要老子還在這家一天,」

「你就休想沖老子指手畫腳!」

祁硯知似乎是見慣了這種場面,淡漠地垂下眼睫,靜靜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等等!」男人突然大吼。

祁硯知沒理, 攥緊書包加快腳步。

「操你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男人氣得青筋暴起,隨手從桌上操起一個半隻手掌大的開瓶器朝祁硯知頭上扔。

所幸瞄得不准, 開瓶器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凌厲的弧線,卻偏偏與祁硯知的後腦勺堪堪擦過。

可就算是這樣,它還是重重地砸到了祁硯知的背上, 祁硯知後背一疼,咬著牙跌了下去。

「嘶—」祁硯知皺著眉低頭掃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開瓶器,心中火氣幾乎燒到了頂點, 但他還是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鬆開拳頭冷冷地回頭覷了男人一眼。

「你瞪我幹什麼?是不是還想挨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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