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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蔣昭南似乎抓住了關鍵,急忙問,「上次他發病是什麼時候,也像現在這樣經常性地陷入夢魘嗎?」

「嘶—」段遠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貌似是好幾年前了,那個時候祁哥得了很多獎,但卻總是不開心,經常一個人在錄音室待很久。」

「我是有一次半夜的時候接到了他給我打的電話,在電話那頭他一直喊「救救我」、「救救我」,把我都快嚇死了。」

「為了怕出事,我立刻就報了警,等警察幫忙把門撬開的時候,我才發現祁哥已經倒在了地上,周圍全是喝空的酒瓶。」

「酒瓶?」蔣昭南緊張地攥起了拳頭,他問,「然後呢?」

「然後送醫院了啊。」段遠回憶道,「他那段時間喝了太多酒,尤其暈倒那天晚上,直接急性酒精中毒了。」

「醫院給他洗了胃,人在病床上躺了好幾天,每天都夢魘,醫生開了藥怎麼都餵不進去。」

「最後還是好幾個護士把他按住強行灌了進去。」

蔣昭南越聽越心疼,心裡只恨怎麼沒早點認識祁硯知,這樣說不定他遭的罪也不會這麼多。

一時間,腦子裡那股煩躁的勁兒上來,蔣昭南突然就很想抽菸。

但他也知道,祁硯知不喜歡他抽菸,於是蔣昭南只得從口袋裡掏出祁硯知前幾天送的棒棒糖,「嘎嘣」幾下嚼了起來。

「之後呢?」蔣昭南問。

「之後……」段遠撓了撓後腦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之後祁哥就出院了。」

「出院?!」蔣昭南簡直要被氣笑了,「他好了嗎他就出院?出的哪門子院啊?!」

「病人都這樣了,醫院不管嗎?!」

「醫生呢,醫生也不管嗎?!」

段遠知道蔣昭南很生氣,但就算再氣也改變不了當年的事情,於是段遠儘量顯得平靜地說,

「那個時候祁哥稍微清醒一點就要求離開醫院,我們當時所有人都在勸他。」

「但沒用。」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祁哥會對醫院有那麼大的敵意。」

「所以你們就讓他回去了?」

「一個人?」

事情已經離譜到蔣昭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段遠知道蔣昭南肯定誤會了,不禁趕緊解釋道,

「不是一個人,那會兒是我陪祁哥回的家。」

「醫生說,他的身體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但是胃潰瘍基本是板上釘釘了。」

「所幸不急著做手術,醫院同意先保守治療,可以開完藥回家觀察情況。」

「然而事實上,比起身體上的疾病,祁哥精神上的問題顯然要嚴重很多。」

段遠垂下了目光,語氣沉沉地說,「祁哥拒絕服用那些治療抑鬱症的藥物,儘管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

「時而自言自語,時而又大吵大鬧,但更多時候……」

「他會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疑惑地、呆滯地,在窗戶前靜坐一整天。」

靜坐一整天。

會在想什麼呢?

蔣昭南不知道,因為此時此刻他只能不忍地問,

「醫生怎麼說?」

聽到這個問題,段遠更是不禁苦笑道,「醫生說,不排除祁哥有精神分裂的可能性。」

「但他不去醫院,也不讓醫生來家裡。」

「沒有經過專業的檢查,醫生也不敢輕易下結論。」

「不過好在,祁哥雖然不吃抗抑鬱的藥物,但心裡也知道自己這個狀態根本沒辦法創作。」

「於是他開始強行調整作息,學著做飯轉移注意力,同時也通過鍛鍊慢慢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除了……」段遠有些欲言又止。

「除了什麼?」蔣昭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除了失眠,非常嚴重的失眠。」段遠認真道。

「幾乎是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一旦做夢又會醒不來。」

「這個時候祁哥會選擇瘋狂地創作,可頭腦不清醒,意識不穩定,寫出來的歌詞或者曲子幾乎統統都變成了廢稿。」

「有段時間,他錄音室的地上快鋪滿了全是褶皺的廢紙,一連換了五六個垃圾桶才勉強夠用。」

垃圾桶?

蔣昭南立刻想起了他當時在錄音室里看到的東西。

所以,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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