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程凌當然也不例外。」
辛逾白慢慢閉上雙眼,仰起頭,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
「無非失望積累夠了,自然而然就分開了。」
「你承認了。」蔣昭南驀地說。
「什麼?」辛逾白放下酒杯,不解地說。
「五年的時間,」蔣昭南聲音很平靜,慢慢提醒道,「直到今天你才承認,是戀人,而非炮友。」
「咣當」一聲,辛逾白聽見了酒杯落在地上裂成碎片的聲音,同一時刻,或許是酒喝得太多產生了幻覺,他好像還聽見了心臟開始四分五裂的聲音。
「是戀人又怎樣?」
辛逾白不自覺掐緊了指腹,任身體緩緩適應著這種突如其來的疼痛。
「他……要訂婚了。」
「就在下周。」
「訂婚?」蔣昭南愣了一下,然後問,「跟誰?」
「不認識。」辛逾白似乎有些顯得滿不在乎,「反正女方家裡很有錢,她的父親跟程凌的父親是老戰友,也差不多算得上門當戶對。」
「女方?」蔣昭南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是說他的訂婚對象是一個女人?」
「對啊。」辛逾白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如果跟他訂婚的是個男人,我都不會這麼瞧不起他。」
「不是。」蔣昭南頓感難以理解,「他不是gay嗎?難道還能對女人起反應嗎?」
「這誰知道呢?」辛逾白不屑地嗤了一聲說,「管他是用藥,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科技手段,總之程凌這狗東西說過他必須得有個孩子。」
「我生不了,他當然會去找別人。」
「這……」蔣昭南感覺事情的發展還真是離奇,但出於作為人類本能有的一點兒良心,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女方知道嗎?她未來的丈夫其實是gay。」
辛逾白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大概有兩分鐘,就在蔣昭南以為是電話不小心斷線的時候,辛逾白忽然開口說,
「我之前以為她不知道,可是後來我發現,她應該早就知道。」
「你在說什麼?別跟我突然鬼上身啊!」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半了,蔣昭南覺得辛逾白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起來真的很像恐怖片。
不過辛逾白才不管蔣昭南心裡在想什麼,他只是叫人重新給他拿了一個酒杯,然後坐回沙發安靜地說,
「蔣昭南,你知道程凌家究竟是幹什麼的麼?」
蔣昭南聞言回想了一下,隨後立刻得出了他的答案,「不知道。」
「程凌貌似只說過他全家都在海外,祖祖輩輩都是軍人,所以做的生意差不多也跟這有關。」
「嗯,他說的沒錯。」辛逾白說不上什麼情緒地評價道。
「只不過實際的「生意」比這複雜得多,一時半會兒我也講不清,總之可以這麼概括:」
「他不像你跟陸泊年的家庭,可能只是祖輩或是父輩單純的有錢,他的背後是一整個龐大的家族,同時也是一整張極其複雜的關係網。」
「能擠破腦袋進入這張關係網裡的人,他們大多擁有揮霍不盡的財富,以及難以想像的權力。」
「而程凌跟他們都不一樣,他不需要費盡心思擠進這張關係網。」
「因為他生來,就在這張關係網的核心。」
「所以你現在明白他為什麼必須得要一個孩子了吧。」
辛逾白靠在沙發邊,身體不受控地苦笑著說,「因為錢權的更迭就是這樣,最保險也最安全的傳遞方式,靠的永遠只可能是血液。」
「那個女人大概也明白這點,所以哪怕她自己也有戀人的情況下,還是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畢竟像他們那個階級和地位的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身不由己。」
「不僅僅是孩子,可能就連他們自己,其實也避免不了被當做交易的物品。」
辛逾白拿起桌上已經被倒好酒的酒杯,輕輕品一口後就喝掉了大半,他說,「程凌對我或許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五年的過家家,再怎麼也應該玩兒膩了。」
「那你還愛他麼?」蔣昭南問得很平靜。
但辛逾白心裡卻不平靜,指尖緊攥著酒杯說,「愛怎麼樣,不愛又怎麼樣,該離開的總得離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強留只會越來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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