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鑷子不小心碰到了傷口,這下祁硯知實打實感覺到了疼,不得不一個勁兒抽氣。
蔣昭南見狀不自覺皺著眉頭拿乾淨的棉球覆在傷口給祁硯知緩勁, 幸好這人左手的指甲不算太長,蔣昭南發現得又及時,不然這道橫在腕骨上的口子還真不知道會有多深。
「……髒。」祁硯知一臉委屈又難受地往下瞥了瞥,只見深褐色的液體正順著傷口的正中央一滴滴蔓延到蝴蝶的翅膀上。
蔣昭南掠去一眼後轉身從桌上抽了張紙巾將它一把抹去,然後「咻」的一下,順手扔進了沙發另一頭的垃圾桶。
「疼都不怕,怕髒?」
「蝴蝶不能髒。」
祁硯知說得很認真,目光卻一直朝手腕望,仿佛是在確認蝴蝶沒被一點液體覆蓋。
「為什麼不能髒?」蔣昭南從兜里掏出個剛從箱子裡找出來的醫用創口貼,「啪」的一下蓋在祁硯知消過毒的傷口上。
「我沒辦法回答。」祁硯知垂眼盯著自己瘦削的手腕,輕輕施力,將微微有些發麻的右手從蔣昭南懷裡抽離出來。
蔣昭南不說話,祁硯知抬起右手撩開衣袖確定血漬沒沾到衣服上,這才輕輕舒了口氣。
「對不起。」
祁硯知放下手腕撥回袖子輕聲說。
「我該回什麼,沒關係?」蔣昭南蹲得有點久,起身的時候只覺得小腿又酸又脹,但他還是試著朝前走兩步去拿擱在沙發上的手機。
祁硯知比他更先一步,指尖摸到手機一把就攥起舉到了蔣昭南眼前。
「手機。」祁硯知說,「不過好像對方已經掛斷了。」
蔣昭南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屏幕已經變成全黑,看樣子饒朔那邊已經掛斷好一會兒了,當然這樣也挺好,至少說明他那頭的情況還真沒緊急到快炸辦公室的程度。
只是……
蔣昭南忽然想到剛才他和祁硯知幾乎都沒收聲,不知道電話那頭有沒有聽到,又或者說,聽到了多少。
於是蔣昭南接過手機按亮了屏幕,果不其然,頭頂的顯示框彈出了好幾條來自饒朔的微信消息。
【饒(有事打電話)】:蔣總你旁邊是不是有人?
【饒(有事打電話)】:男人還是女人?情人還是戀人?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打算什麼時候公開?
本以為會看到一堆工作對話的蔣昭南:「……」
果然,八卦是全人類共同的愛好。
蔣昭南對此忍不住回頭望了祁硯知一眼,只見這人跟突然轉性似的乖乖坐在沙發上,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受傷的手腕上,漂亮的唇角朝下彎著,似乎是在嫌棄手上突然多了個不怎麼好看的創口貼。
不知道為什麼,蔣昭南忽然就很想把這個畫面拍下來。
怎麼想就怎麼做,蔣昭南不動聲色地打開相機,裝作給人回微信的模樣舉起手機側了側身子,角度不太好找,蔣昭南就假裝若無其事地挪了好幾個地方。
終於,一張把祁硯知整個身體都容納進去的照片出現在了蔣昭南的手機相冊。
飽滿圓潤的頭顱,晃蕩不停的十字架耳釘,垂在腦後纖長柔順的淡藍色髮絲,以及髮絲圍繞住的精緻白皙的側顏。
墨筆描不出來,油彩調不出來,只有相機或許可以在這轉瞬即逝的光影里,將這幀畫面,
捕捉下來。
角度合適,燈光合適,人也很合適。
蔣昭南盯著手機這張照片靜靜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祁硯知察覺到了不對勁轉頭看過來,這才匆匆熄滅屏幕把手機塞進兜里。
「你那邊的工作都處理好了麼?」祁硯知問。
「差不多吧,」蔣昭南說,「不算很緊急,待會兒開車趕回去就行。」
「嗯。」祁硯知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啞著嗓子說,「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你怎麼又跟我道歉?」
蔣昭南緩緩朝祁硯知走近了兩步,然後彎下腰將手伸了過去,祁硯知以為他要摸自己的腦袋,於是身子稍微朝前挪了挪,假裝不經意地把頭靠過去,試圖讓蔣昭南摸得更輕鬆。
然而蔣昭南此刻的目標卻並不是祁硯知的腦袋。
「?」祁硯知莫名有點愣地盯了盯已經伸到自己脖子下邊的指尖,玉白的吊墜被幾根手指鬆鬆地攬在手心,又被帶著兩三分暖意的指腹緩慢而細緻地揉捻了幾下。
「幸好沒碎。」蔣昭南鬆開吊墜,欣慰地說。
「這才第一天,怎麼會碎?」
祁硯知覺得有些好笑地抬眼看向蔣昭南,蔣昭南剛把左手插回兜里,視線還落在祁硯知胸口輕輕晃蕩的吊墜上,像看什麼寶貝似的生怕它缺了一個角。
「不會吧,」祁硯知見此多了幾分打趣樣,輕笑道,「蔣總怎麼把條吊墜看得這麼重要,一個玉墜子而已,要是蔣總喜歡的話,我可以找……」
「不一樣。」蔣昭南收回了停在觀音手中淨蓮的目光,轉眸移向祁硯知的面龐,平靜說,「玉好找,繩子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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