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才不做下面那個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38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或許,從今以後,這張圓桌再也等不來第三個人了吧。

「二少,您的風衣。」

「嗯。」蔣昭南接過管家手裡的風衣將它展開輕輕拍了拍,不知何時沾上的灰塵隨之慢慢飄落。

入夜很冷,蔣昭南穿上風衣倚在門口稍微望了會兒,當然,其實在望什麼他也不知道,因為大概從他出國那會兒起,蔣令節就已經開始在搞「改造」了。

花園被鏟開重新建了一個,水池被填平改成了草坪,以前坐鞦韆的地方也被推平種上了顏色雜亂的花花草草。

蔣昭南記得他二十歲的時候在花園旁邊種過一棵很小的垂絲海棠,出國前的那個晚上他還問過那個賣樹苗的商家那玩意兒到底什麼時候開花,商家告訴他大概需要五六年,於是蔣昭南算算日子,也就差不多他回國那段時間。

從小到大沒養過什麼東西,更別說還沒等它長大就得離開養不成了,於是蔣昭南把這事兒放心上,在國外只要閒下來想起這棵小苗就打電話給辛逾白催他去澆水。

辛逾白雖然煩,卻也形成了習慣,蔣昭南不放心別人,他就隔三差五來這別墅澆水順帶施肥。

蔣昭南知道後立馬給他轉了路費跟肥料錢,而且過後每個月都轉,一轉就是好幾千,跟工資似的,就連辛逾白自己都調侃蔣昭南是把他雇去當園丁,工作對象是一棵枝幹都還沒長健壯的小海棠。

不僅工作對象單一,工作內容也特簡單,平時只需要給它澆澆水施施肥,然後給它的冤大頭金主發點兒照片就行,一周工作最多三天,工資三千到五千不固定,一個月一結,甚至有時候半個月一結。

說實話,像這種工作強度跟工作薪酬完全不對等的工作,辛逾白拍著胸脯表示還可以盡心盡力干十年,然而用不著十年,甚至還用不著十個月,辛逾白就從此失業了。

蔣昭南說不上來那天看到辛逾白傳來的照片究竟是個什麼心情,好像是剛開完會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的時候,點開照片滿眼的狼籍,花園四周到處都是混亂的砂石與泥土,他那棵看著長大的小海棠就這麼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根被拔了出來,新抽出來的嫩條四分五裂地倒在一邊,而它的干,好不容易長粗幾寸的干,被推土機幾百斤重的輪胎緊緊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辛逾白說他到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這情況了,他打電話問過幾個有經驗的師傅,都說救不活了。

語音條劃到終點的時候,屏幕自動響起「救不活」的重複音。

那一瞬間,蔣昭南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一起,

徹底,

救不活了。

時間回到現在,蔣昭南抬眼四處望了望就覺得沒意思了,幾乎所有的造景都跟他記憶中的模樣大相逕庭,到處都很陌生,到處也都很,

噁心。

於是蔣昭南走了出去,身後幾個管家和保姆跟他禮貌告別,蔣昭南沒回頭,只輕聲應了應,徑直向花園門口走去。

接他的仍是章澈,停在路邊的卡宴打燈朝他閃了閃,蔣昭南不急不緩地攏緊風衣向那邊走去。

「二少。」章澈搖下車窗向他示意。

「嗯。」蔣昭南出聲回應,沒什麼情緒地拉開後排車門躬身坐了進去。

車子很快啟動,章澈開得穩當,蔣昭南將頭靠在車窗邊慢慢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手機。

【蔣昭南】:我回來了,你出發了的話就到昨天我發的定位那兒等我吧。

編輯好了文字,蔣昭南簡單看了眼就點擊了發送,順帶他還瞥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四十五,離他跟姜女士定下的八點二十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放往常這一個多小時差不多隻夠部門負責人講完兩個項目,而今天的這一個多小時卻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他哪怕準備好了一切也還是會覺得痛苦,多到他以為自己能承受這份說不出的悲傷與孤獨……

累,真的好累。

比連續熬三個通宵看資料還累,腦子累、身體累、心還累,有時候還真希望人可以隨意切換生死,想活的時候活一會兒,想死的時候死一下。

好吧,只允許死一下。

祁硯知沒回消息,蔣昭南估計他應該在開車,卡宴車裡的暖氣還挺足,蔣昭南睡不著,就這麼斜躺著用手機瀏覽前幾天開會商量過的策劃案。

章澈不知道別墅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動靜也知道鬧得不小,再加上蔣昭南看樣子也心情不佳,於是章澈自覺不再打擾車內難得的這點安靜。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