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終於磨磨蹭蹭地離開了,前面那輛奧迪打了個轉向燈就搖搖晃晃地駛向了另一條熱鬧的街區,祁硯知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蔣昭南還在睡覺,祁硯知漸漸放慢了速度,他隱約記得那年的懷靖遇上了很嚴重的災害天氣,整個城市從入秋開始斷崖式降溫,老舊電視播放的都是提醒添衣加被的民間新聞。
可那時候的出租屋裡除了補不起的房頂和牆壁,就只有套了一件又一件還在不停喊冷的他自己。
越接近冬天就越煎熬,燃氣供應不上,燒水壺也直接罷工,就連唯一可以用來轉移注意的電視機也因為線路老化完全黑屏。
那會兒的日子用黑暗來形容實在是有些太輕鬆了,祁硯知漫無邊際地想,媽媽告訴他一切都會過去的,他們的家會越來越好,會重新回到以前大富大貴不愁吃穿的時候。
可到底還要等多久,媽媽卻不回答了,於是那時候的祁硯知被冷得一個勁兒地問媽媽,什麼是家?
媽媽說家是讓你覺得溫暖,讓你感到安定的東西,這種東西不一定是某個地方,也可以是某個人,只要他能讓你安穩地生活下去,那麼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只可惜當時的祁硯知並不關心這世上是否會有這種地方或是這個人存在,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平安度過這個難熬的秋冬,然而這個操蛋的世界最終還是不放過他。
抽屜那本跟鄰居借的老教材果然寫得沒錯,暴雪降臨的冬天真的可以凍死人,可它似乎又不太準確,因為他的媽媽還沒來得及見到冬天的第一場雪。
第26章
有些事情還真不適合回想, 尤其開車的時候,身邊還坐著一個很重要的人,祁硯知自己倒無所謂, 只是蔣昭南,該長命百歲。
已經快接近十一點了, 車內始終響起的五首純音樂在循環播放到第六遍的時候,導航結束, 祁硯知解開安全帶慢慢伸了個懶腰。
腰有點疼,祁硯知收手按在右側的腰背, 順勢轉頭望了望同樣躺在他右手邊的蔣昭南。
人還沒醒, 睡得倒挺安靜,祁硯知熄了火拔出鑰匙塞迴風衣,身下座椅被他慢慢調整到了與蔣昭南平行的同一高度。
從他這個視角望過去,對方靜靜闔上的雙眼略顯輕微地晃動著, 連帶漆黑濃密的睫毛一起脆弱地顫動著。
祁硯知順著這個角度稍稍靠近了些,蔣昭南沒反應, 祁硯知就大著膽子再靠近了些。
均勻規律的呼吸打在祁硯知敏感的耳垂邊,右耳的素色單圈湧進一簇短促的氣流,祁硯知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魔怔似的伸手在蔣昭南緊抿的唇瓣上輕輕碾了碾。
那張蔣昭南笑得跟個痞子樣的照片還躺在祁硯知的私密相冊里,這傢伙打過唇釘和舌釘,可接吻的時候卻沒覺得哪裡硌得慌, 現在近距離觀察的時候才發現照片裡那個唇釘存在過的地方, 現在早已被新長出的唇肉全然覆蓋。
不過說來也是, 都過這麼多年了,那會兒穿的孔差不多也早該消失了。
可祁硯知卻越摸越覺得有些可惜,他前幾年打的耳洞也算不上少, 卻從來沒想過霍霍耳朵以外的地方。
所以那天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照片裡那個樣子不可一世的白毛真的好渾。
在他被那些髒東西纏住選擇用耳釘紋身對抗全世界的時候,這傢伙僅僅只是站在那兒就已經拽得二五八萬,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全世界挨個揍一頓讓它跪下來叫爹。
不用懷疑,祁硯知真相信蔣昭南做得到,不過也僅限那會兒的蔣昭南,至於現在嘛……
難說,
很難說。
「嘶,」祁硯知不小心按到了蔣昭南唇上破皮的地方,祁硯知鬆手靜靜盯了會兒,還是沒醒,只在睡夢中嗚嗚咽咽地喊疼。
「真有這麼疼麼?」祁硯知很輕地自言自語,蔣昭南給不了語言上的回應,卻用無意識緊促的呼吸表達了他的不滿。
祁硯知忽然覺得空氣開始熱了起來,那種從小腹攀上來的燥熱赤裸裸地宣告了他的生理性需求,可還不行,完全不行。
不過,祁硯知笑著想了想,其實也不是哪兒哪兒都不行。
比如現在,祁硯知緩緩伸手輕輕攥住蔣昭南的下巴細細摩挲了會兒,手感很好,蔣昭南也沒表現出什麼不適,於是祁硯知伸出拇指在蔣昭南破皮的地方重新撫摸了一下。
剎那後,祁硯知的腦袋就順著仰了上去,扳過蔣昭南的下頜用濕潤的舌尖沿著弧形的唇角一點點完全覆蓋,邊動作邊含混地輕聲哄,「舔舔就不疼了。」
尚且沉浸在夢中的蔣昭南根本反抗不了這等不要臉的無賴,誰叫祁硯知這人慣會舔吮,邊舔還邊觀察對方反應,一旦皺眉就停下,沒動靜就繼續,時間長憋著氣了,他還負責給人輕拍輕摸重新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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