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的步伐頓了頓,辛逾白跟沒看見似的一聲不吭地扭頭拿起這頭桌上的紅酒往杯子裡倒。
真心就是這麼個現實的東西,當你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它不再屬於你的時候,你連把它重新找回來的機會都沒有。
分明只隔了條不大的長桌,程凌卻沒了抬腳的勇氣,心是遠的,哪怕身體再近也沒用。
等程凌頹然地坐在辛逾白坐過的沙發椅上低著頭沉默地望向辛逾白的側臉時,坐他對面的陸泊年側身從背後的桌上拿了一個乾淨酒杯倒了半杯紅酒推到程凌面前。
陸泊年毫不掩飾地笑道,「喝點兒吧程總,反正這老婆一時半會兒也追不回來,倒不如好好坐下想想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老婆?」
「什麼老婆?」
包廂一側的金屬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來人走得很急,目的也很明確,還沒等裡面幾個笑著把他遲到這事兒數落完,蔣昭南立刻直奔桌上的紅酒將剩下的半瓶一飲而盡。
沙發上坐得東倒西歪的辛逾白見狀頗有些無語地打趣他,「二少這一路還真是辛苦,一口水沒喝盡跑我這兒來霍霍。」
喝了酒勉強算活過來的蔣昭南自覺移到這幾個哥們兒給他留的中央位置笑著說,
「這不是剛回國老頭管得緊嘛,誰叫我現在也算半個公眾人物,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饞的時候連稍微喝點兒酒都不行。」
「再說了,」蔣昭南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搭在沙發上挑眉笑道,「大家都是兄弟,喝你兩口酒怎麼了,這麼多年的交情難道還比不上半瓶酒?」
聽到這兒,辛逾白突然覺得幾年前蔣昭南半夜騎車差點連人帶車一起掉進武津江,結果第二天被他大伯追著打的時候形容的那句「文人長相,痞子作派」真的特別貼切。
雖說認真算起來蔣昭南這相貌的確稱不上所謂的「文人」,但架不住他媽實在生得漂亮,還是個中俄混血,花期比同齡的俄國女性長得多,快五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差不多只有三十上下,跟蔣昭南一起出席活動的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人是他姐。
沾他媽的光,蔣昭南的骨相極其優越,眉骨高眼窩深,一雙睫毛跟刷子似的濃密又纖細,更可氣的是這人還長了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尤其是騎他那輛寶貝機車的時候,頭盔下唯一完整露出的那雙眼睛真的可以迷死人。
不過這還是前些年的時候了,這幾年蔣昭南跟他哥去國外打拼成長了不少,現在整個人隱隱透著股說不上來的屬於成熟男人的氣質,的確跟從前青澀時期的狀態有了不少區別。
尤其這西裝一穿,人模狗樣的,特能唬住人。
「我說老白,」蔣昭南翹著二郎腿神色疑惑又略顯驚恐地側身看向辛逾白,「你老是盯著我幹嘛,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可別啊,你有家室這事兒咱先不說,我特麼可是24k純直男,比鋼筋還直的那種直,你掰不彎的。」
辛逾白卻直接聽笑了,剛會爬就在一起玩兒的兄弟,蔣昭南什麼玩意兒他能不知道?
跟他親哥那個很早就出國留學的高材生不同的是,蔣昭南剛巧生在了他爸跟他大伯爭家產的那幾年,那時候他爸忙著開公司根本沒時間管他。
所以蔣昭南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抽菸喝酒打架樣樣精通,一有點閒錢就拿去買機車,玩兒得狠的時候可以連著好幾宿不回家,他爸的竹條硬是打斷好幾根了都不管用。
特別是青春期,那更渾得要命,中二病犯的時候一本破書捲成筒就可以追到人校霸家裡打,他們當時那幾個玩得好的兄弟根本攔都攔不住。
所以就這麼一個招人煩惹人嫌的混球,在人家青春懵懂開始偷偷談戀愛的年紀,他就只知道招貓逗狗抽菸喝酒,別說辛逾白這麼多年沒對他產生一丁點兒別的心思,就是產生了也會在第二天被他抓著去網吧打遊戲的路上消失得徹徹底底。
「放心吧,」辛逾白揮手拍開蔣昭南伸過來想測他額頭溫度的手帶了幾分認真道,「就算我特麼瞎了看上陸泊年都不會看上你。」
蔣昭南低笑著收回手轉頭望了望坐一旁無辜躺槍的陸泊年,順帶的話,他的視線也在低頭喝酒的程凌身上轉了一圈。
「行行行,老陸脾氣好,你喜歡也正常。」說罷蔣昭南結結實實地仰靠在沙發上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嘴,「那之前那個呢,你不要了?」
辛逾白懂他的意思,雖然覺得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但卻仍忍不住背對著程凌那頭輕笑著回道,「之前那個又老又沒用,像我這種既年輕眼光還好的搶手貨當然不想要他這個累贅啊。」
「噢——」蔣昭南故意把語調拖得很長,戲謔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程凌那邊瞟,程凌這人當過兵,不笑的時候顯得很冷峻。
哪怕遇上這種只有他們幾個好哥們兒在的場合也不會輕易放鬆下來,尤其是現在,服務生新送過來的紅酒一杯杯下肚,玻璃製成的酒杯隔開了蔣昭南打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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