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晟對此也不惱,只從她面前抽出張紅紙。
紅紙在他手上翻折又翻折,三兩下便變成個紅包,而後被遞到姜苡枝面前。
姜苡枝什麼也沒說便欣然接過去,卻發現紅包的下面還有個紅包。
「你這麼厲害,一下子可以疊兩個出來。」
「下面那個不是,」陸雲晟揚起下巴又落下,「不是你剛才說的嗎,要給小輩紅包。」
姜苡枝撇撇嘴,口上依舊是熟悉的口是心非:「誰是你的小輩。」
聞言,陸雲晟只笑一下便佯裝贊同地點點頭,「確實,畢竟你已經是年長的那個了。」
一下聽出來他在玩笑,姜苡枝說著便伸出手來拍他。
偏偏對方也不躲,只坐在原處像無事發生一樣看她,順便對著她笑。
陸雲晟又拿過張紅紙在桌上疊,說出來的話像是為了打磨時光似的隨口一提:「待年過完,我須去北陌一趟。」
聞言,姜苡枝頃刻皺起眉頭,而其中的原因被分為兩層——
第一,她不明白陸雲晟怎麼莫名其妙冒出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第二,北陌不是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滅國了嗎?
對於姜苡枝一舉一動的含義,陸雲晟早就再熟悉不過,於是不用等姜苡枝開口,他便先一步伸出手輕輕揉她的眉頭:
「嗯,南辰早在之前便攻下北陌,目的是開疆拓土。」
「可等到他們派人前去治理後,那些人無一不突發疾病,不得不回去休整。」
「那時的帝王講究風水,他不敢要這些土地了,不信邪的其他國家逐一實踐,也都放棄了這裡。」
「據他們所說,這裡充滿著北陌故去靈魂化身的邪祟。」
四周沒有鏡子,姜苡枝也沒法確定自己此時此刻究竟是什麼表情,想必不會太好看。
畢竟她至少能聽得出自己聲音顫抖:「那你……」
「我不信魂靈。」
陸雲晟淡淡一笑,坐到姜苡枝旁邊輕輕擁住她。
冷冰冰的手被握住,像碰到個會散發源源不斷熱源的火爐。
姜苡枝抬起頭看他,看他笑著說出接下來的話,「退一萬步說,縱使真的有魂靈,我這一去,倒說不定還能見到許多故人了。」
姜苡枝說不出來話。
她將目光投向陸雲晟的眉心,又在之後轉而看他的眼睛,接著又到嘴。
她企圖看破他的面容與五官,從中找到哪怕一點點的強顏歡笑來。
沒有,他怎麼看都像是打從心裡地笑。
「你去吧。」
姜苡枝把手上的紅紙隨手一放,而後便去嵐陸雲晟的脖子,對方也配合著將她抱到腿上。
「你不問我去做什麼嗎?」
好像玩頭髮已經快要成為陸雲晟肌肉記憶似的習慣。
男子過了弱冠之年便會將頭髮都高高束起,也使得姜苡枝失去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機會。
她反過去戳戳他的臉,「猜也知道。」
陸雲晟沒說話,只挑著眉將耳朵湊過去,做出洗耳恭聽的意思。
姜苡枝也很應景地故作神秘,挺直腰板清清嗓子,一切準備就緒後重新湊過去——
「因為你沒有退一萬步,你不信人死後會變成魂靈。」
驚訝只會在極少數情況下出現在陸雲晟臉上,顯然今天屬於大多數的一天,他捏捏姜苡枝的臉。
「對,所以我不信病和北陌有什麼關係。」
算得上突發奇想,姜苡枝伸出手指碰他眉心,而後一點一點慢慢滑到下巴。
「我這次就不和你去了,小鶯要過十八歲生日了,還是這個重要一點哦?」
陸雲晟改拍拍她的頭。
剛過完年的天氣還不至於回溫,空氣中殘餘的熱鬧氣息慢慢飄進姜苡枝眼睛裡。
她為陸雲晟送行。
說是送行,兩個人都沒什麼傷感之情,好像這不過是一場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別離。
不對,這本來就是場無足輕重的別離。
馬蹄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正在催促著陸雲晟前進,可他還是站在原地繼續接下姜苡枝的每句話。
姜苡枝東一句西一句,天馬行空一樣的想到哪裡說哪裡,此刻她又想到什麼。
於是她走上去,伸手把陸雲晟掛在腰間的香囊拿下來。
陸雲晟不明所以,卻還是站在原地任她動作。
只看見她為他換上個新的香囊。
「行了,」姜苡枝滿意拍拍,「這個我可是收集了天地精粹的,你帶著它,就一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
陸雲晟很順她意地點點頭:「那就借你吉言了。」
一邊再次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啟程的時間終於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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