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府門,手便迫不及待的牽上了她的手,說:「我請人算了,三天後便是好日子。」
「什麼?」沈姝雲沒反應過來,轉過臉看他亮晶晶的眼睛。
景延紅著臉垂下眼睫,緩緩說起,「這一年多是忙了些,我不處理完那些爛攤子,哪好意思跟你提,如今萬事皆入正軌,我這個攝政王也不算枉擔虛名。此時娶你,才不算是拖累了你。」
娶……沈姝雲回過神。
這一年半,景延忙,她也閒不到哪裡去,手里賺的銀子多到數不過來,便各處散財,又是捐錢修堤壩,又是去田間尋訪藥草,做起草藥種植生意。
平日裡忙歸忙,可回了家,二人仍舊如往常般同睡一榻,說些閒話,做些好事。
她臉上一熱,點頭答,「那就三天後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景延忍不住揚起嘴角,顧不得院子裡還有下人,徑直將她攔腰抱起,在她眉間親了又親。
王府里熱火朝天的準備操辦喜事。
出嫁前一天,她回了王家,入夜,絮娘悄悄摸進她房裡,塞給她一本小冊子。
「小妹,你與靖安王爺同住近兩年了,你們之間應該……沒有……吧?」絮娘壓低聲音問。
燭火映出沈姝雲一張紅透的臉,默默搖頭,攥緊了那冊子。
絮娘鬆了口氣,「原本我只當你們是結拜的姐弟,哪想從南州回來,你竟說與他有情,當真嚇了我一跳。」
她拉住沈姝雲的手,像個長輩一樣語重心長地叮囑,「這夫妻過日子跟談情說愛不同,他又是位高權重的王爺,若婚後,他變了脾氣或是待你不好了,儘管回家裡來,我跟你阿兄早給你在蘇杭一帶置了田產,但凡你日子過得不順心,咱們就走得遠遠的,再不沾京城的地界。」
說完了兜底的後手,又換上和善的面孔,「自然,我看他對你數年如一日的情深意長,也不像是會變心的,只盼你們甜甜蜜蜜,早點生個胖娃娃。」
沈姝雲安靜聽著,心裡又甜又酸,久久沒有實感——明天,她就要嫁人為婦了。
「這冊子,你晚上慢慢看。再有不懂的,明天洞房的時候,就聽王爺的,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省得弄傷了自己。」
沈姝雲越聽越耳熱,腦海中浮現那兇器的模樣,要來實在的,可不是要弄傷人嗎。
她送走了絮娘,坐到燭火邊,借著昏黃的燭光翻開了冊子,只看一眼便羞紅了臉……原來還有這種姿,勢?
隨意翻看兩眼,匆匆合上冊子,只覺無處安放,最後將它塞到了嫁妝箱子底下。
*
靖安王爺成親,左右抬了十箱銅錢,沿街大把大把的散喜錢、喜餅和喜糖,半個長安城的百姓都等在迎親路上接喜氣。
景延抬進王家的三十箱聘禮,王家盡數添進了沈姝雲的嫁妝中,連著王家置辦的二十箱嫁妝,堪稱十里紅妝。
新娘坐在轎中,蓋頭下純金打造的鳳冠隨著輕晃的花轎微微擺動,發出清脆悅耳的叮鈴碰撞上,一張粉嫩的面孔點綴著玫瑰色的口脂,眉目低垂,心緒難平。
她從不嚮往男婚女嫁,看多了豪門大族對錢權的俯首稱臣,情愛不過是最易掌控的工具。
今日,她卻要嫁給這世間權勢最盛的男子,與他分享彼此的餘生。
若不是他,榮華富貴的門戶也要再三思量,若是他,即便務農耕織也過得。
她微微一笑,再不疑慮其他。
歡笑聲和喜樂聲填滿了耳朵,花轎停在王府外,外頭的喜婆剛撩開門帘,一隻長滿粗繭的手便伸了進來。
沈姝雲將手搭在那手上,被他扶出來。
「新娘跨火盆,紅紅火火,喜氣盈門!」
她循著聲音,被身邊人引著去跨火盆,被蓋頭遮掩的視線只能低著去看,剛看到火盆的邊緣,就感到搭在掌心下的手掌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她整個人便撞進他結實溫暖的胸膛。
在賓客和圍觀百姓的鬨笑聲中,沈姝雲被打橫抱起,散開一席喜紅的裙邊。
青年長腿一抬便跨過火盆去,抱著盛裝的新娘,臉上不見吃力的神情,嘴角是難掩的喜色,踩上門前台階,走進府中,直到走進前廳才將人放下。
拜完天地,喜婆和侍女攙扶著沈姝雲進洞房,遠離了喧鬧的前廳,耳根才清靜下來。
她遣了喜婆到門外去,又念著外頭賓客宴請至少要到黃昏才結束,還有兩個多時辰的空檔,便叫秋池去廚房拿些點心來,早起到現在,她沒吃多少東西,現下正餓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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