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到沈姝雲耳中,她飛速包紮完傷兵的腿,騎上一匹快馬,趕往屍橫遍野的戰場。
冷風呼呼從耳邊刮過,清晨的小雪下成了鵝毛大雪,她感到手上生疼,臉也疼,哪怕身披厚重的披風,仍抵擋不住濕寒侵體。
「不會的。」她呢喃著,全然不相信晉王的鬼話,心裡卻有那麼一絲的害怕。
萬一那是既定的命運,萬一她和景延在前世沒能撐過那個夜晚,死在了一起,那現在……她奔向他,是不是也在奔向註定死亡的結局。
她越想越害怕,卻不肯勒馬猶豫,咬著牙頂過寒風冷雪。
*
景延有個秘密。
由於在軍中長時間的用力過多,他常常夜難安寢,但回到沈姝雲身邊後,他每晚都睡得安穩,徹夜無夢。
今天,他久違的做了一個長夢。
他又夢到了多年前夢中的那個破廟,成了大雪中依偎在沈姝雲身邊的那個人,這一次,他安靜的枕在她懷裡,等到長夜過去,大雪停下,等到了天邊透出第一縷陽光。
身後的傷口漸漸不痛了,他叫醒了昏沉睡著的沈姝雲,心情複雜的觸碰她冰涼的臉頰,在她驚慌躲避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的確長這個樣子,眉眼間卻無神空洞,仿佛失去靈魂的傀儡,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你感覺好些了嗎?」她怯生生的問。
「嗯。」他站起身,俯身將坐著睡了一夜,身體僵硬酸痛的沈姝雲抱起,在她的驚呼聲中,將人帶到廟外。
吹一聲口哨,白馬便從屋檐下踏雪走了過來,呼著熱氣,來到二人面前。
「平昌王已死,京城與軍營必然大亂,此地無處容我,我也無意強求。」他在初升的陽光下,看向沈姝雲的雙眼,緩緩道,「我在朔州有些乾淨的產業,養活兩個人不成問題。」
「將軍是什麼意思?」
「我在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夢境因少女浮起薄紅的面頰變得夢幻旖旎,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後,他將人抱上馬,兩人共乘一騎,在厚厚的雪地中緩步前行。
朝著魚肚白的天邊,朝著互有所依的未來走去,心底升起濃濃的滿足感。
做一場美夢,景延微笑著醒來,發現身上蓋著厚重的披風,身邊有一忙碌的身影,正是夢裡都忘不掉的沈姝雲。
在這一刻,夢境仿佛與現實融合在一起,不知為何,他心臟泛起酸楚,眼角盈盈溢出淚來。
「阿姐……」不自覺就喚出聲來。
沈姝雲回身看他,從燒開的藥爐邊走過來,看他眼睛濕潤,自己也忍不住委屈,難過道:「裴珩纏住了前來策應你的人馬,要不是我趕過來,這會兒你早被雪埋了三尺了。」
「我相信你一定會趕過來。」他用力抬起手,想讓她來牽。
「笨蛋。」沈姝雲坐過來,握住他的手。
二人身在山洞中,洞口外被枯樹枝遮擋過半,外頭透進來白亮的雪光,山洞裡又寬又深,沈姝雲特意將他藏在這里,去外頭拿了吃用的東西來,足夠兩人在這待一陣子。
「沒了你,軍中且要亂上一亂,那晉王喜歡爭功勞,戰後的雜事都叫他去做好了,我也想看看,小皇帝能給他這個大功臣什麼封賞。」
她小心替他理著頭髮,忍不住埋怨,「你說你,要作假,裝裝樣子就是了,何必做的那麼真,腿都差點摔斷了。」
「也不全是裝的。」景延小心挪動著臉,往她腿邊湊,告狀似的嘀咕,「裴珩的人對我下黑手,要不是我有防備,真就給他們得逞了。」
聞言,沈姝雲鼻子一酸。
「我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可來的路上,我真的很害怕。萬一你死了,大周往後該是什麼樣子,你的軍士怎麼辦,我又該去哪裡……」
她伏下身來,趴到他胸口上,任眼淚流進他衣衫里,溫熱的染成一片。
景延微笑著抱住她,輕拍她後背,「別哭嘛,我又不是真的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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