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幾天還教導他不許如此,可他總是不聽話,陽奉陰違,半夜摸進她房間,爬到她床上不說,還一有機會就貼到她身上來……
好像一具乾枯的屍體裡重新長出了人格,先是老年的沉穩入定,再是成年的冷漠心狠,最後才是孩童的深深眷戀。
他該是病了。
可她不知道要如何治他,只能拿出姐姐的寬容和大夫的仁慈之心,托住他柔軟熱烈又不太正常的情感,暫時維持家中的和睦。
感受到他在聽到拒絕後收緊的手臂,沈姝雲忙抬手搭上他的肩,好聲哄他,「如今劉府的事好歹平息,你就老實待在家裡,省得給人抓到話柄,若是擔心我,叫兩個人陪我去就是了。」
她既開了口,景延哪有拒絕的道理,便指了守衛在府中的親兵,叫那個護衛過她的校尉帶兩個人同去護她。
出得府來,沈姝雲鬆了口氣。
這些日子景延在家裡整日黏著她,她出門的機會都少了,雖然馬車後跟了三個尾巴,好歹是出來了。
來到沈府,有校尉帶人幫忙開道,無人敢攔她的腳步。
從前的沈家雖是外強中乾,好歹能維持面上的體面,如今家中唯一的頂樑柱倒了,又沒正途來錢貼補家用,府里的下人少了大半,由於人手不足,院裡落葉落灰,顯出破敗之景。
走進後堂,宋氏擺了一桌子飯等她,從前不屑於認她這個姐姐的沈佑真和沈妙珠兄妹也在桌上。
見她來了,宋氏換了笑臉,沈佑真上前來請他,沈妙珠則站起來為她搬凳子,只是這兄妹兩個作假的功力不如宋氏,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沈姝雲今日來的目的只有母親的牌位,並無閒心同他們吃飯。
「家中還有帳要歸攏,若無要緊事,我便去祠堂請走母親的牌位了。」
她轉身要走,宋氏急不可耐的站起來,「姝雲啊,你也姓沈,哪怕不念父女之情,好歹也別撒手不管,真叫沈府敗了,你能得著什麼好呢?」
「從前,沈府的興盛與我無關,現在,沈府的敗落也與我無關。」她語氣平淡,回頭看向三人,「你們若擔心生計,我倒能替你們出主意。」
三人眼睛一亮,兄妹兩個拉不下面子,只能是年長的宋氏賠笑詢問。
「早聽說你有做生意的頭腦,賺了數不清的錢,如今連大宅子都買了。如果你能拉我們一把,我們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我一定把你當親女兒疼。」
沈姝雲冷笑,表情復歸平靜。
「佑真識字,可去私塾謀條生路,月錢雖不多,好歹能專心學業,日後還能科考。妙珠做的一手好女工,可繡些時興的錦畫售賣,至於宋夫人您,年紀雖長,好歹手腳健全,近來京中香料價貴,我記得您的父親外放邊陲為官,若能打通關竅運送香料進京,必是一門好生意。」
她說完建議後,三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沈妙珠向來自詡大家閨秀,樣樣比著貴女來,聽她要自己做繡工,頓時委屈的流淚。
「大姐姐好心狠,你松一鬆手指給些銀兩就足以養活我們,卻要叫我們去做那等下賤的生計,是自己一個淪落到市井不夠,還要拉上我們一家子都丟臉嗎。」
宋氏象徵性的攔了下女兒,畢竟有求於人,還是要舔著臉問,「這做生意是有風險的,香料是值錢,可這進貨送貨涉及到的人事錢,多的數都數不清,我一個內宅婦人哪裡能做得好……」
她話鋒一轉,「不如你開個香料店,我入一半的股如何?」
沈姝雲的確有開香料店的打算,可俗話說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氏連一點風險都不肯擔,就想入股分一半的紅利,哪有這麼好的事。
「那就不必了,我不缺這點銀子。」她轉身離去,走向祠堂。
身後三人追上來,被護衛的親兵阻攔在她身後兩丈遠的位置,嘴裡不停念叨從商不易,內宅婦人的難處,官家小姐的金貴和學問該用來奉國而非屈身小小私塾。
各有各的難,哪怕餓死,也不肯舍下面子去謀生——比起自己費力賺錢,更想從她身上扒點好處下來。
沈姝雲不傻,她連對親生父親都不抱任何期待,對這三人更不會有多餘的感情。
剛才的建議已經是她最後的良心,往後他們一家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
*
景府,上身赤*裸的少年練了一整套槍法,又耍了兩套劍法,熱出一身薄汗,眼看日落西陲,沈姝雲卻遲遲沒有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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