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有很多事變了,又有一些事沒變,那些發生與改變,於她和景延而言,似乎是好事。
沈姝雲百感交集。
說話間,二人走到了馬廄,數不清的戰馬在這里清洗身體,打理馬蹄,馬蹄鐵踏地的聲音清脆有力,將她從深思中牽引出來。
身旁的校尉在嘈雜中大聲喊她, 「沈姑娘問了我這麼多,我也想問姑娘幾個問題。」
沈姝雲點了點頭,正想說點別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姑娘多大了,可曾婚配?」
只一開口,便直白的叫人感到冒犯,沈姝雲皺起眉,眼神都變了。
校尉不好意思的扭過臉去,拘謹道:「姑娘別這麼看我,你長的這樣好看,誰見了會不喜歡,我只是問一問,卻沒有那個膽子,姑娘不願說便罷了。」
瞧他神情,不像是有多重的心機,許是少見女子,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問這種人人都會關心的事。
沈姝雲無意深究,和氣答:「我應當比你大幾歲,至於婚配……」
她稍作停頓,嘴角微笑起來。
「我已有未婚夫婿。」
聽罷,校尉立馬起了好奇心,「那你叫我去遞的口信,是給你未婚夫的?」
「他並不在京城。」沈姝雲邊走便說,表情平靜,「他兩年前高中二甲,沒等到任官,家中老母就去世了,他要在老家為母親服喪三年,等服喪期滿再回京任職,也要到那時才商議成婚之事。」
短短一番話,皆是未完的遺憾,聽來叫人不免嘆息。
「要等他三年,姑娘真是痴心人。」
「他人好,值得等。」
沈姝雲垂了下頭,說是等他,其實這兩年她都在做生意,時不時去藥鋪坐診,日子忙碌且充實,並沒想過徐鶴年幾回,實在配不上「痴心」二字。
這些內情,不足為外人道,只叫人知道她有婚約在身,便能省去許多交際中的麻煩。
她只顧省事,卻不知,僅一炷香後,對話便原原本本的傳到了景延耳中。
他聽完校尉的轉達,一言不發。
陰沉著臉,徒手捏碎了茶杯。
*
山林中的夜被月光蒙上一層白紗,擁擠的院落空了下來,此起彼伏的鼾聲和著山中的蟲鳴一起響在黑夜中。
熱了一整天的屋子到晚上才涼快些,只是蚊蟲多的鬧人,沈姝雲躺在床上覺得身上黏糊糊,時不時又被蚊子咬兩口,又熱又癢,怎麼都睡不著。
她起身出門,看到校尉坐在門口睡著了,不忍心叫醒他,便獨自去井邊打水回房。
落好門栓,將水盆放在桌子上,浸濕了帕子,開始擦拭身體。
她抬腳踩在凳子上,用冰涼的濕帕子擦裙下赤*裸的雙腿,待腿上變得乾爽後,才脫下對襟,擦臉擦胸口,又展開手臂,細細擦拭。
身上涼爽了許多,頭頂還悶悶的,她解開發髻,歪過頭去讓長發散下,耳後卻聽到一聲細不可察的咔噠聲。
回頭一看,房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景延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外,手還維持著推門的姿勢。
月光在他周身描摹一層銀白色的輪廓,夜晚的清風從他身後吹來,帶著少年不被察覺的灼熱呼吸,飄來她身側,拂動她柔軟的髮絲。
沈姝雲怔在當場,不知該做何反應。
「此地的門栓都被撞壞了,沒人告訴你?」景延垂下眼眸,鎮定自若的走進房中,順手把門關回去。
沈姝雲臉色漲紅,捏緊了帕子,回過臉去背對著他,「沒人告訴我,你也不告訴我。」
門栓是壞的,豈不是隨時都可能被巡夜到此的人看到她在擦身子!
她羞得不願抬眼看人,心想還好是景延先開了門,否則若是睡醒的校尉或是其他什麼人,她真要沒臉出門了。
「軍營中人都不大講究,我也是偶然想起才趕來提醒阿姐,若怕晚上睡不安穩,就把桌子抵在門口。」
他的聲音和腳步聲一起從後方靠近。
沈姝雲原本只是羞恥,卻在逼近的腳步聲中感到了些許慌張,伸手去夠掛在一旁的對襟,抓到衣裳上的同時,一隻手從身後攀上了她的小臂。
生著粗繭的掌心將她的小臂整個握住,灼熱的體溫順著觸碰的肌膚流淌到她身上,將她才涼爽一些的手臂都捂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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