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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裴世昭悠哉悠哉的瞪過去,「本王敬重侯府,欲將愛女嫁與你兒,以示我皇族裴氏對你們宇文家的看重,不想你家嘴上應承的爽快,卻將婚期一拖再拖,真不把我們王府看在眼裡啊。」

侯夫人緊張的解釋,「縣主願意下嫁是我們侯府的榮幸,我們只是想挑個好日子,等收上今年的田租之後,備一份厚厚的聘禮,才不算委屈了縣主。」

「你們堂堂侯府,還缺這點銀兩?」裴世昭冷笑一聲,「到如今還不說實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他本不想將侯府逼得狗急跳牆,可女兒不住的來他面前哭,又是說侯府暗地裡給一個槐蔭街的女子送東西,又說自己派過去監視的人一夜之間都消失無蹤,這兩天才在城外挖出一堆屍體來,皆是一劍斃命。

有這樣的能耐,又跟侯府有所牽連,不由得叫他想到侯府歷代豢養的親衛。

那些從小被調教馴養出來的死士,手段之狠辣,他曾經只在過世父王的口中聽過,如今,這手段也使到他們王府身上了。

自己再不做點什麼,這定遠侯就要爬到他頭上去了。

廳上的氣氛一度令人窒息。

宇文錚扶著椅子把手,坐的蒼勁如松,看著主位的二人——裴世昭一臉興師問罪的自信,徐康則是面無表情的安靜,想是同他一樣,被裴世昭壓著不敢出聲。

思索再三,宇文錚道:「王爺,本就是兒女的婚事,叫他們私底下商議就是,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侯爺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裴世昭扭過臉來,表情似笑非笑。

「許多話不必說在明面上,可你自作聰明,掩耳盜鈴,打量著本王手裡沒有兵權,就以為本王奈何你不得?」

「一邊用婚約吊著我們王府,又暗地裡打著各種名義往南州運送財寶兵器……」

聽到這兒,宇文錚陰沉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警惕。

裴世昭瞧他眼神有異,更加確信自己抓到了侯府的把柄,大手一拍,站起身來,指著年紀比自己還大幾歲的宇文錚斥責。

「今日,我不問你首鼠兩端,三心二意的罪過,只定你一樁謀反罪!」

聲聲有力,鏗鏘擲在堂上。

*

夜色如宣紙洇墨,徐徐落下。圓月高懸,街上燈光點點,將石橋染作淡暖色。

歸月橋畔。

少女提一盞明亮的花燈,獨自站在橋頭,四下觀望。

上橋下橋的行人從她身邊經過,先是瞧見了她手裡獨一無二的並蒂蓮花燈,隨後才看到她清麗脫俗的容貌並一身藕色石榴裙,斜簪的珍珠步搖在耳畔輕晃,不知要晃進哪位多情郎的心裡。

久久等不到人,少女往橋上走去,盼站得高看得遠些,偶然在密集的人群里看到相似的身影,一雙眼睛都像被光點亮了似的。

可等人走近才發現,不是他。

倒映著萬千燈火的眸子倏然暗下去,在漸冷的夜風中,歡喜一點點磨滅,心生憂愁。

他是侯府侍衛,今日又是闔家團圓的中秋佳節,想必侯府內會有許多事務要忙,他要從侯府出來,一定很不容易。

邀他出來玩兒時,心裡哪想那麼多。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遠處是喜春朝她這邊來,想是已經同拂雪他們在街上轉了一圈了。

「姑娘,姑娘!」喜春穿過人群,擠到她身邊,跑得滿臉通紅。

她抬手給她理鬢髮,「怎麼了?」

喜春著急的抓住她的手,要拉她下橋去,「姑娘快別等了,侯府今日出大事兒了。」

「什麼?」

「我在街上聽人說的,侯府白日裡就被府衙的人給圍了,搜院搜了一下午,如今裡頭正在審案問罪呢!」

周圍嘈雜的聲音讓沈姝雲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待她回過神,才發現喜春拉她去的方向是回家,而去侯府,是另一個方向。

「喜春,你鬆開我。」

「姑娘別犟了,咱們回家躲著吧。」

喜春回頭看她,神情懇切,「我聽人說,這回是王府和府衙一起收拾侯府,聲勢不小,罪名直指侯爺和世子,您本就因為世子的事被縣主視為眼中釘,這會兒過去只怕小命不保啊!」

「不……」沈姝雲努力抗拒她的拉扯,頭腦飛快的思索。

定遠侯賞給景延的短劍;侯府與平昌王的暗中牽扯;景延才回來兩天,忠勤王就突然問罪侯府,這事一定不簡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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