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會意,上前去同那女使攀談,拉著對方將臉轉向背對少年的一側。
趁此機會,沈姝雲從懷裡摸出一瓶藥來,朝景延的方向,遠遠的丟了過去。
看到她動作的一瞬間,景延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邁出一步去,接住了她丟來的藥。
轉眼看她,正對著自己比手勢。
「一天,一顆,睡前吃。」
「吃完之後,睡得好,傷口癒合得快。」
溫婉的少女擺弄起肢體來,也顯出幾分孩子氣,景延讀懂她的意思,一邊看,腦海中便飄出她說這些話的聲音,像是她住在自己腦袋裡一樣。
景延側目低眉,陰沉的視線落在地上,瞧那些夾雜在陰影里的微光,只覺得刺眼。
世子時常惆悵侯爺管的嚴,因而從小到大,他身邊只有下屬奴僕,沒有朋友。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但他與世子不同:他身份低賤,身心都供人驅使,怎配沾染世子想要結交的朋友。
聽說她又被請進府里,他本想來同她說個明白,好劃清界限,也斷了自己腦袋裡不該有的念想,本本分分做一個規矩的家奴。
可站到這裡,看到她從門那邊走來時,卻把什麼都忘了。
他把新得的藥揣進懷裡,忍著心裡升起的那股酸麻的痛感,將身影沒進了黑暗中。
*
侯夫人想要認沈姝雲做義女的事,成了一家四口飯後喝茶時的談資。
絮娘憤憤擱下茶杯,「這些權貴,仗著自己身份地位不同常人,便拿咱們這些平頭百姓當猴子戲耍,實在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難為小妹為了賺幾兩銀子,還要同她們周旋。」王安濟說罷,沉默片刻。
絮娘撇嘴,「還不是咱們手裡錢少,連個像樣的宅子都買不起,沒有個正經門戶,出去給人報家門,也只能說是市井小戶。」
良久,王安濟開口。
「這幾年下來,我也攢了些錢,若托胭脂巷的陳兄弟去尋個靠得住的來路,借個二三百兩,加上手裡的錢,便能在城西這片買一座二進宅子。」
平日裡看著老實巴交的人,一開口主意竟這麼大,不光絮娘啞了聲,連沈姝雲都放下茶碗勸他。
「阿兄,如今不是買宅子的好時機。」
「怎麼說?」
沈姝雲蹙眉:因為再過一年,當今皇上就會駕崩,之後新帝登基,因年幼且外戚干政導致各地心生怨念,不久便是諸王造反,劍指京城。
朔州聯通南北,朔州城更是幾大反王交戰爭奪的要點。今年花高價買的宅子,到明年這個時候便會在戰火中毀於一旦。
「天機不可泄露。」她認真勸告,「阿兄,咱家四個人,住這兒綽綽有餘,等銀子充裕了再買新宅子不遲。」
「至於借印子錢,更是想都不要想。」聲音加重,定要掐斷他的念頭。
在王安濟夫婦眼中,沈姝雲自小就有異於常人的判斷力。
買醫書學醫術,如今成了女醫。
買鋪子,租金連年水漲船高。
銀子存進永盛錢莊,那錢莊越做越大,如今開遍了大周各地,出遠門只需帶幾張銀票,取用銀子十分便利。
如今聽她對買宅子的事格外叮囑,兩人便將此事記在了心裡。
「小妹說不買,就不能買。」絮娘狠狠戳了兩下自家相公的腰窩,轉臉向沈姝雲保證,「你放心,有我看著他,他就算有那心思,也別想動鋪子裡的一個銅板。」
王安濟被戳的發癢,又哭又笑,「我就是說說,小妹不同意,那就不買了。」
喜春捧著茶碗在一邊看熱鬧。
家裡一團和氣,沈姝雲端著嚴肅的表情沒堅持多久,也跟著笑起來。
日子平淡的過著,閒暇時數一數手頭的銀子和銀票,偶爾也會想,下次再見景延,給他帶些什麼東西。
幾天後的下午。
沈姝雲照舊在藥鋪里看診。
今日天熱,外頭排隊的病人不多,她一個人也能忙過來,便叫喜春先回家去煮些綠豆湯解暑。
黃昏時分,不見有病人再來,鋪子裡的夥計已經開始收拾台面,準備關門。
沈姝雲收拾好藥箱,準備回家。
剛踏出藥鋪的門,就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個彪形大漢,一身小廝打扮,攔在她面前。
上來便說,「我家夫人身體不適,勞煩沈大夫跟我們走一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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