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季禮小聲說:「師姐,沒用的。」
江離聲也知道沒用,但這漢子一直堅定地跟著她試藥,與他同一批試藥的人都早已氣絕,而他一直在,到如今,終於倒了下去,她難受至極,想救活他。
「江姑娘,你別難受,我早三天前,就想自己抹脖子了,你繼續試,興許下一瓶,你的藥就管用了。」漢子斷斷續續說完一句話,最後,氣息微弱地道:「我叫李二虎,江姑娘別忘了答應送我去投胎……」
江離聲點頭,「你放心。」
她取了李二虎手指的血,滴進玉瓶里,見他垂下手,氣絕。
「師姐,你一旁歇歇,還是我來吧?」席季禮再次道。
江離聲蹲在地上,這次沒反對,點了點頭。
席季禮接替了江離聲,繼續以人試藥,一瓶又一瓶,他比江離聲的動作要快很多,看著灌下藥腐毒沒有絲毫退卻後,便換一種,哪怕一個個在他面前倒下,他依然能做到面無表情著一張臉。
楚瀝青看著席季禮,修道之人,合該如此,但他卻欣慰不起來。
於從容走過來,伸手拉起江離聲,她也沒想到,玉宗主將徒弟教導的這麼心腸軟,對於修行之人來說,這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她沒法寬慰江離聲,畢竟這整個南城的百姓,實在太慘,哪怕他們身處在這裡,也清楚地知道,這裡面的每個人,無異於活在人間地獄裡。
「於師叔。」江離聲站起身,對著她喊了一聲。
於從容點頭。
江離聲拿著手裡的玉瓶,又拿出儲物戒里的拘魂燈,「您幫我,先把李二虎的魂,收了。」
她沒有絲毫靈力,哪怕手裡有拘魂燈,卻連個魂也收不了。
於從容二話不說,催動靈力,注入拘魂燈,拘魂燈瞬間轉了起來,江離聲將玉瓶里的血滴入拘魂燈,拘魂燈吸收了李二虎的血,越轉越快,幽幽冥火,愈來愈亮,片刻後,忽然定住,不動了,須臾,冥火熄滅,整個燈黑了下來,與給裴城主和夫人收魂時一樣。
江離聲的臉頃刻變了,「李二虎剛咽氣,不可能收不到他的魂。」
於從容心神一凜,「立即傳訊,再問問玉宗主。」
江離聲拿出傳訊牌,給玉無塵傳訊,「師父,剛死的人,拘魂燈也收不到魂,是怎麼回事兒?」
玉無塵的回訊很快,「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又用拘魂燈拘誰的魂了?」
「河新城一個百姓,叫李二虎,他剛死,我想先拘了他的魂,屆時送他去投胎,用他自己的血,拘魂燈與滴入裴榮血時一樣,也滅了。」江離聲簡單說了經過,「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玉無塵立即說:「你們在救河新城的百姓?」
「嗯。」
「還能是什麼?他剛死,要麼是魂飛魄散,要麼是先你一步,被人收了魂。」玉無塵聲音沉下來,「沒中腐毒的人都救走了嗎?若是救走了,其餘那些中了腐毒的人,你救不了,現在立即離開。」
江離聲捏緊傳訊牌,「師父,他剛死,不足盞茶。」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叫你離開。」玉無塵語氣凌厲,「剛死了盞茶的人,就在你面前,拘魂燈卻拘不到魂?你用腦子想想,你那個地方,還能待下去嗎?」
江離聲閉了嘴。
第170章 破陣
李二虎如今的屍體就躺在地上,整體完好,怎麼可能是魂飛魄散?拘魂燈拘不到他的魂,那麼只有一個緣由,就是他的魂魄,興許在氣絕的第一時間,就被人拘走了。
她如今沒有靈力,感知不到,但於師叔和楚師叔也沒有感知到。
江離聲從腳底升起了一股寒氣,這裡的確如她師父所說,已不能久待。
玉無塵沒聽到江離聲再說話,語氣又重了幾分,「誰在你身旁,楚瀝青呢?讓他跟我說話。」
於從容此時開口:「玉宗主,我是崑崙於從容,我在,楚師兄在試藥。」
玉無塵當即說:「於峰主,喊上楚瀝青,你們速速帶著所有人離開,馬上,否則你該清楚,拘魂燈拘不到剛死的魂魄,而你們全無所覺,這意味著什麼?」
於從容神色凝重,「我明白,玉宗主放心,我這便帶著他們離開。」
她看向江離聲,「聽玉宗主的,我們立即走。」
江離聲看向四周,南城的百姓們因他們的到來,有了生氣,不再是一具具行屍走肉,她早先說試著救他們,讓他們相信她的話,此時卻無比清楚地知道,她救不了他們,在席季禮面前試藥的人,已不剩幾個,大批人都死在了她的丹藥下。
她冷靜地點頭,「於師叔,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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