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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著。」

後來如何,她一概不知。

假死藥有七日效果,七日裡,她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死人。

再睜眼時,是在寬敞溫暖無比的馬車上。

身旁的顧霜昶正靠在轎牆閉眼休息,眼底出現了一圈烏青,右側臉頰有好幾塊淡淡的瘀青,連鬍渣都長了出來,好不狼狽。

她想撐著手臂坐起來,輕微的動作卻立馬驚醒了顧霜昶。

「殿下醒了?!」顧霜昶難掩驚喜,又有許多擔憂,他拿過一旁的軟墊立在朱辭秋背後,又扶著她坐起來,「殿下身上的傷口還未好全,藥效還未過,殿下莫要亂動。」

朱辭秋頭昏腦漲,卻仍使勁伸手掀開轎簾一角。

外頭青蔥艷陽,微風輕拂,再也不是她記憶中陰雨密布的王城。

遠處就是大雍的山門關,快要到大雍了。

她放下轎簾,看向顧霜昶。

她很想問問那夜的情況,很想問問,烏玉勝。

顧霜昶似乎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又怕她會因此神傷,沉默須臾後主動開口道:「那夜殿下身受箭傷,假死藥的作為因為殿下傷勢過重擴大幾倍,如今距那日已過了一月。」

朱辭秋張了張口,發覺自己說不出話,只要一使勁,喉嚨便如火燒般撕裂的疼痛。

顧霜昶趕忙從一旁的桌案上端起一個茶杯,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殿下身體受到重創,唯有日日溫食進補才能有所好轉。殿下若有要說的話,還請寫在紙上。待傷盡好,藥效盡消時,便一切都好了。」

朱辭秋說不了話,只喝了一口水。

她將茶杯遞給顧霜昶,後者似乎嘆了一口氣,對著她回憶起那夜的場景。

「烏玉勝,是個瘋子。」

朱辭秋在烏玉勝懷裡咽了氣。

她那夜再也睜不開的雙眼刺痛了抱著她的男人,他臉上血雨交加,雙眼猩紅爬滿血絲,很快便失去理智。

他將朱辭秋安頓在一處乾淨又淋不到雨的地方,轉身便朝顧霜昶而去。

遠處刀光劍影尚分不出勝負,烏玉勝卻一拳又一拳打在顧霜昶身上,嘴裡的聲音已經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絕望:「不是讓你看好她嗎!我不是讓你看好她嗎!」

顧霜昶被打得半死不活,卻仍要反駁他:「要不是你!她怎會因為擔心你獨自跑出來!」

烏玉勝似乎打累了,緩緩放開了顧霜昶。

他拿起被扔在地上的雙刀,朝方才躲在暗處的烏圖勒而去。

他本來,打算留他一命的。

顧霜昶不知道最後烏圖勒與穆照盈如何,只知道那夜的鮮血覆蓋了整座王城,大雨下了一夜都沒有洗刷乾淨。

到了第二日,王城寂靜得如死城。

本應慶賀歡呼的勝利者,卻因為找不到烏玉勝而默默待在原地,處理滿城的屍體。

烏玉勝渾身是血,連自己的傷口潰爛都不管,推開守在朱辭秋身邊的顧霜昶後獨自抱起冰冷的她,直奔杜世安所在之地。

顧霜昶一瘸一拐地與西琳一同跟在他身後,他也沒管。

西琳在杜世安面前說,她已經看過了,朱辭秋早已斷氣,沒救了。

烏玉勝終於開口說話打斷了她:「杜世安一定能治好她!」

可杜世安看了西琳一眼,又看了朱辭秋一眼,默默替她包紮好不再流血的傷口,才對烏玉勝說道:「節哀。」

烏玉勝不信,甚至將匕首抵在杜世安脖頸上,逼他再看一眼。

杜世安怒吼:「死了就是死了!」

顧霜昶這時猛然出聲:「夠了!你難道要讓殿下死後也不得安寧嗎!」

「誰說她死了!」烏玉勝將匕首猛然一甩,匕首便死死釘在顧霜昶旁邊的牆裡,「她怎麼可能會死!」

烏玉勝一遍又一遍要求杜世安治好朱辭秋,好像他如今只會幹這樣一件事。

顧霜昶再也忍不住。

「求求你放過她吧!」他絲毫不懼,眼底的悲愴絕望不似作假,「你害她死在異國他鄉,難道還要讓她埋在這個折辱她無數次的土地之上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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