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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知道,祖父他……不捨得自己的孫女遠去遼東與傳聞中嗜血多怒的世子斡旋,可祖父更多的是,擔心這件事霜翎她做不好,搞砸唯一的出路。殿下應當知曉,兵權哪裡是那般好騙的,即便是騙五百、一千的兵,都難上加難。」

「大雍混亂之境,祖父病痛纏身,已沒有太多時間去替大雍百姓爭取更多,亦沒辦法找出藏在混亂朝堂背後的那雙手。」

「可我不要。」顧霜昶雙眼紅透了,眼底閃著淚光,這雙尋常平靜淡泊的雙眸在昏黃的燭火下閃著脆弱的、破碎的淚,連嘴角都顫抖著。他緊緊抓著衣擺,緊握成拳,連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婚姻嫁娶,是女子一生最珍視的大事。沒有人、沒有人不盼著期望著,能與心愛之人成親,白頭偕老。即便是我……」

他盯著朱辭秋,忽然溫柔地笑了一下,「即便是我,我也想與心愛之人共度一生。」

「而不是!而不是將這樣珍重珍貴之事當作交易一般,那是對殿下的不尊重,是對殿下的侮辱!所以!即便是搭上我的命,我也不會讓殿下再嫁去陌生之地,即使是以欺騙之名,權宜之計。」

朱辭秋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她緩緩蹲在他面前,與他對視,「顧大人,與我來說,沒有什麼是最珍視之事。」

或許從前是有的,她從前曾期盼著記憶中的少年賺取軍功娶她回來,假裝不在意的珍視著與他相見的每一日。

「但我不願受旁人擺布安排。相爺老了,想的辦法太過迂腐,世間從沒有什麼能被婚嫁左右的東西,物如此,人亦如此,更何況是兵權。」

「這世間,唯有權與財,最動人心。」

「殿下,要如何做?」

顧霜昶沉默片刻,望向她,眼底淚光緩緩褪去,只是眼尾還有些薄紅。

她眼中笑意盈盈,站起身低頭看向顧霜昶,「當然是去遼東,但我要以懷寧公主之名去。我要、光明正大地讓他們,給我兵權。」

「不如顧大人坐起來,與我講講

遼東如今局勢,越細越好。」

窗外雨聲漸小,殿內燭火燒盡,連溫茶都冷得徹底。

陰雲散去,曦光透過窗欞照入殿內,朱辭秋與顧霜昶夜談一夜,終於將所有事情談妥。

她站起身,忽然有些頭暈,不自覺用手扶住桌子,顧霜昶立馬握住她的手,擔憂道:「殿下身體……」

「好了,」她抬手打斷他,自然的掙脫開他的手,又緩緩打開門,看著不遠處樹下熟悉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我該走了。」

「顧大人,你我所談,不可被第三人知曉。」

「那烏玉勝呢?」顧霜昶咬牙問道。

「他……」朱辭秋笑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顧霜昶,又看向快步朝她而來的烏玉勝,極小聲道,「他自然也不會知曉。一切事成後,他也只會見到我的,屍體。」

言罷,便走了出去。

晨曦仍舊有些冷,烏玉勝手中帶了一件極厚的大氅,也朝她而來。

「殿下!」顧霜昶追出門去,卻被一粒石子打中膝蓋,半跪在地上,再也前進不了。

朱辭秋聽見聲響,停下步子轉身看向顧霜昶,又扭頭看向烏玉勝,微微皺眉,「烏玉勝,別太過分。」

「他自己站不穩,與我何干。」烏玉勝冷笑,卻在看見朱辭秋停在原地那一刻頓住,臉上陰鷙愈發明顯。

「無礙。」顧霜昶擺手,緩慢地站起身,走至她身側,從袖中取出一枚平安符,輕聲道,「小妹在護國寺為殿下求的平安符,請殿下收下。」

她伸手接過平安符,勾唇一笑:「替我多謝霜翎。」

剛揣進懷中,烏玉勝便疾步衝到她面前,伸手猛推了一把顧霜昶,將他推至一旁後高大的身影立馬籠罩住朱辭秋,大氅被他仔仔細細地披在她身上,「王都不比燕京溫暖,殿下日後出門多穿些衣衫。」

朱辭秋抬頭看向他,此時更能清晰地看清他臉上的那道長長的疤痕,「醜死了。會好嗎?」

「會的。」烏玉勝牽住她探像疤痕的手,一面牽著她往前走,一面冷聲道,「殿下手怎麼這般冷,怎么姓顧的一點都不知替殿下取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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