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再不會瞞你任何一件事,若有違此言,我不得好死。」
「從此,我只臣服於殿下。」
朱辭秋側著頭,聽見這些話,冷笑一聲,想說一句這些誓言都是狗屁。
那些曾做過的事,並不會因這一句兩句誓言而改變,就像死去的人,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她是怨烏玉勝的,即使那並非烏玉勝本意,即使那是他們誰也無法拯救挽回的局面。
可卻不自覺地偏過頭,看著烏玉勝如今的模樣時,心中的煩躁忽然少了些,卻又多了些莫名的傷心,連她都不知,這傷心從何而起。
此時滿眼都是她的烏玉勝,就像是記憶中開朗熾熱的少年終於長大成人,長成如今堅定沉穩的模樣。
不是偽裝,不是嘲諷。而是隔了四年時光,她終於真的看見了烏玉勝被陰鷙惡劣包裹住的,本該真切熾熱的心。
他就像是朽木突然開竅,整個人變得明朗清晰,不再擰巴彆扭了。
朱辭秋在心中暗想,這一頓打,烏玉勝挨得很值。
「既如此,」她沉默半晌,想起了許多事,也想到許多人。
大雍的當權者給不了黎民盛世,那些牛鬼蛇神為一己之權至天下難安,故土分裂,南夏與大雍皆山雨欲來,忠奸難辨。
而她身邊唯有烏玉勝,尚且可一信。
所以她看向他,突然抽走手,又朝身後一瞥,淡淡道,「過往之事,暫且不咎。」
烏玉勝眼神一亮,驅散了多年的陰鷙。
她低首垂眸,自上而下俯視著烏玉勝,即使是異域的衣衫,也擋不住她天潢貴胄的姿態。
「我要見阿靜雅,她在何處?」
「在王都。」
「走吧,小少主。」
「殿下,叫我阿勝。」烏玉勝翻身上馬,輕聲道。
朱辭秋勾唇一笑,語氣不明道:「不好聽。」
「可殿下從未十分親密地叫過我。」
「是嗎?」
「即便我名喚穆……」烏玉勝突然停住話茬,生硬地跳過了那個名字。
朱辭秋沉默須臾,不欲理他,卻忽然想起什麼,於是又開口道:「你知道,當年我養的那條小狗,叫什麼名字嗎?」
未等烏玉勝回答,她便自顧自道:「它叫汶關。」
汶關,在燕京城郊。
朱煊安還未繼位前,曾帶她去過一次汶關,帶她去見了開得最好的桃花林。
那小狗,也是朱煊安偷偷送給她的。
如今小狗死了,朱煊安……也要死了。
烏玉勝單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腦袋在她肩上蹭一蹭的,好似在無聲地安慰她。
因著烏玉勝身上的傷還未好全,駕馬的速度雖並不快,卻也要比走路快上許多,不過六七日便回到了鐵木修的住處。
到鐵木修住處時,西琳給她拿了新衣裳,朱辭秋梳洗後想起自己還未吃新一月的迴轉丹解藥,便伸著手找鐵木修討要。
鐵木修正站在廚案邊在擇菜,聽見她要解藥後一臉驚訝,「什麼?!你還要?!烏玉勝沒給你嗎?!」
他放下手中的青菜,花白的眉毛皺了下,有些不樂意道:「烏玉勝那小子跟要死了般催我制出解藥,你居然不肯吃?怎麼還找我要這治標不治本的解藥。」
「你莫非,是懷疑我制的解藥?」
「並非如此,只是我另有打算。」朱辭秋朝鐵木修微微頷首,「還得勞煩老先生,再給我三粒一月一次的解藥了。」
「你是大雍的公主,就不必如此對我裝模作樣了,」鐵木修輕哼一聲,擺了擺手,「我這裡,最多的便是藥,莫說三粒,就是三十粒,我也是有的。但——」
朱辭秋聞言,也不再裝出那副恭順的模樣,只挑了挑眉,示意鐵木修繼續往下說。
「但你得告訴我,你見過杜世安那老傢伙的徒弟沒有?」
她頓了下,想起了在回來的路上時,他曾問過烏玉勝,關於鐵木修與杜世安的一些往事。
鐵木修早年遊歷山川,於寒城遇見了杜世安,那時二人年少,結伴相行甚久。只不過二人畢竟家國不同,待杜世安入京伴皇駕後,鐵木修便回到南夏,與在霞山谷等他許久的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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