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州衙,旁側插進一句:「兄長。」
崔陟腳步未停,擦身而過,直向馬車行去。
崔顯快步跟上前,在崔陟上車前,連連道:「大人,可否容我說幾句話?」
崔陟神色淡然,毫不理睬地上了馬車。馬車即刻開始行駛,崔顯邊快步走,邊對著沒有合嚴的車窗喊:「大人,爹和夫人都很想念你。」
沒有人回應他,他慢下腳步,看著馬車消失在視線中。
崔顯垂頭喪氣地慢騰騰回到了客棧,同窗正在收拾行李,見他回來,問道:「冶之,我們明日是在樓下吃早膳,還是買幾個包子帶去路上吃?」
崔顯心情低落,沉悶道:「對不住,武信,我明日有點事兒,不能和你一起回萁州了。」
青年聞言放下手中的書籍,圍過去關切詢問:「怎麼突然有事?可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一點小事,就是要耽誤點兒時間,真是對不住。」
「不算什麼,那我們萁州再聚。」
崔顯點頭,心事重重,一臉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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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淨虞和鳴心回到宅邸,派人去叫了大夫。因暈船,沈淨虞頭暈目眩,食欲不振,大夫開了方子,留下叮囑。
晚膳清淡開胃,沈淨虞簡單吃罷,到院中慢步,看到了一側的書房。
她想到什麼,隨口問:「書房有沒有輿圖?」
鳴心不知道,搖頭答:「奴才不曉得,要不現在去找一找,或是我找人問一問?」
沈淨虞想了會兒,「走吧,我們去看看。」
書房比霽雪院的要稍大,書桌上四寶齊全,她在書閣架前緩慢走過,整齊羅列的書籍錯落有致,少頃,她的視線定住了。
雖未見輿圖,但許多地理志,她把有關的書籍拿下來,信手一本翻了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時,崔陟拖著疲倦身,披月色歸來,見書房亮了燈,逕自走進來。
「看來身體好點了,這就有興致看書了。」
卻在看到滿桌書籍時,收斂了將要揚出的笑。
一個眼神他就瞄到了翻開的書頁上礙眼的字眼,崔陟立時懂了她的用意。
「陵州?」
崔陟冷嗤,譏嘲:「你以為管循大難不死,還會去陵州等你?」
第48章 嫂嫂
「他要是真的沒死,又對你情深義重,何不去京中找你?所謂、從我手中救出你?」
最後一句咬字極重。崔陟從不會將視角置換,在他看來沒有意義,他不是看不到她的怨恨,也不是聽不到她的拒絕,即便在沈淨虞和管循眼中再過無恥,那又如何?
他得到他想要的,僅此而已。
他也不在意管循是否活了下來,從野獸口中活下來了又如何?
他得到手的,就只能是他的。他不信有什麼是不能改變,錯誤的、不符合他預期的都可以糾正,只是時間和手段問題。
沈淨虞抿唇不語,手中書頁脆弱,松墨香繞在陵州二字,她不欲爭辯,也知曉逃不過他視線。
刺啦——
崔陟把手邊的書頁撕了下來,他一點一點相折撕碎,扔踩在腳下。
「想都不要想,阿虞,死了這條心吧。」
沈淨虞出神地看著碎片飄零到地面,因身體不適而萎靡的臉色更加難看。
崔陟瞧得出她精氣神不好,沒有再多說,新上任要對接熟悉的公務甚多,一會兒還要出去,他不打算激化爭吵,語氣和緩下來,適時結束道:「今日精神疲憊,讓人點上安神香,早點歇息。」
他沒有留宿,沈淨虞的確倦怠無力,尤其心力交瘁。
一個沒有壓到實處的消息,但是,她願意相信。在不在陵州沒有那麼重要,不能再次見到也沒有關係,只要管循他還活著就好。
崔顯一早來州衙堵人,結果等了許久不見崔陟人影,眼見更多人來往,又怕被蔡長史看到,他躲到一旁探看了少時,終是放棄了這途徑,轉去刺史府宅邸前蹲守。
楊慵留在了京城,刺史府管事姓劉,劉管事得守門僕從來報,說是外面有人來找崔刺史。
劉管事並不吃驚,新官上任,總歸有一些人要來一表心意。
一路上打腹稿思量著不同官位該有怎樣委婉的拒話,走出門打眼卻見一藍衫書生,劉管事一愣,登時橫了眉,「這是是邰州刺史府,來者何人?」
崔顯仿若不曾聽出語氣不遜,禮節性拱手:「我……是萁州人士,與崔刺史相識,可否通傳一聲?」
他想了想,沒有點出自己身份,心想也許崔陟並不樂意與他有關係,更不想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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