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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崔陟的目光去尋沈淨虞,想端量她是何表情,回身望去,卻見她愣愣看著某處,崔陟跟隨掃視,不見異樣,不知在想什麼如此沉迷:「在看什麼?」

聲音響起的剎那,她打了個激靈,恍然間找到了一點思緒,沈淨虞看向崔陟,仔仔細細想要從中窺察出不一樣。

最終確認不是崔陟做來羞辱她的。

她精神緊繃如弦,激動地心跳加速,癲狂的想法躍躍欲試,侵占了思考。

如若不是崔陟所為,那木頭做的墓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清清楚楚記得,她將木牌插進了土堆,挨著爹娘的墳墓。

誰放的?會是她想要的答案嗎?

崔陟狐疑她奇怪的狀態,一雙水杏眸直勾勾在他臉上,他第一次如此直接被人試圖解讀。

她想要解讀出什麼?

下一時,他聽到沈淨虞問:「管循的屍體在哪裡?你讓人扔到哪裡了?」

聽到那個讓人厭惡的名字,崔陟立時沉起臉,火光在他墨色眼眸中燃燒出猩紅一點,吐出口的音調毫無起伏:「屍體?早已燒成灰燼了。」

神經猛地跳動,沈淨虞追根溯底:「在何處焚燒?」

舒坦的心情就這樣被污染了,崔陟怪腔怪調:「無關人等,何須我記憶。」

雖是如此,但……她喉間乾澀,艱難地小心翼翼地試探而出:「師兄他,是不是沒有死?」

再沒有明確是誰將木牌放到這裡之前,沈淨虞不敢讓崔陟知曉她的發現。若是師兄沒死,他是不是也在苘川?亦或,也許就在這兒附近?

話音落,崔陟眯起眼,危險地打量她,暗含警告之意:「死透了的人,你莫非還要看到骨灰才能罷休。」

沈淨虞卻不卑不亢與其對視,眼裡俱是對他的質疑:「真的是焚屍嗎?前日問起時你為什麼不說?到底是,你因眼前火堆隨口胡謅蒙我,還是真的將師兄屍體焚燒殆盡?」

言至此,她隱有哽咽,放緩了語氣:「我只是想讓師兄入土為安,你為何不肯實話相告?一個死人,我又能做什麼?

崔陟,你在怕什麼?」

最後一句的挑釁成功讓崔陟遞去視線,「夠了」,崔陟涼涼一眼:「不過一抔土,你不是已經祭拜了?」

特特花時間去後山祭拜,還是在逃跑之前,這是做什麼,祈禱她能順利地脫離他身邊?

他的手掌為她扶了扶鬢邊玉簪,眼神在她面容停留,低語:「明日我們就要離開,阿虞,不要再有小心思。」

沈淨虞暗咬牙關,一旦生出新的設想,莫名的預感便越來越強烈,她不肯就此放棄。

她敞開話術,撕破最後的體面:「你草菅人命,殺我師兄,教我不要有心思?崔陟,你憑什麼做這種離譜荒謬的要求,你要清楚,你是我的殺夫仇人。」

「師兄因我而死,人命橫亘,你是殺了我師兄的兇手,每每想起我都恨不得殺了你替師兄報仇!」

淚光折碎了恨意,崔陟罕見地由那碎光震顫了心臟。他將近些月的過往悉數而過,也在記憶里重見了沈淨虞因那個男人的死訊,而尋求自裁,及後續一蹶不振的時期。

心臟軟化的角落儲藏著床榻的溫存,或因故地重遊,崔陟格外懷念當初,沒有芥蒂的相處。

他覺得可行,這兩日的和諧正是好的開始,那麼拔除兩人間一些不必要的刺,也無妨。

管循怎麼能成為他們二人的絆腳石?他也該跟著燃燒的樟木箱而消失。

崔陟以平靜無瀾的語氣說道:「死如何,活又如何?你還想找他再續前緣不成?」

聞之,沈淨虞心跳漏一拍,她激動地拽住他的衣袖,想向他再度求證:「師兄,師兄沒死是不是。」

崔陟冷淡如冰:「若他命大。」

心裡積壓但一顆重石緩緩墜落在地之際,崔陟潑下幾盆冷水:「不要妄想,他被打斷了腿,雨夜扔到後山中能逃離哪裡。」

正常而論,希望的確渺茫。

他不知她有更多的消息,沈淨虞已經難抑鼓動的心,木牌的出現就是來告訴她的,管循活下來了。

她嘗試詢問:「走之前,我想再去一趟後山祭拜。」現場會不會留有別的線索和消息?

崔陟斬釘截鐵:「不行。阿虞,明日啟程前,你哪裡也不能去。」

沈淨虞略有失落,無法進一步探察,但終究得知好消息的喜悅更甚,她的眉眼舒展,只覺得頭頂的天都變得蔚藍廣闊。

不管是管循來告訴她,還是別人來提示她,沈淨虞都能長舒一口氣了。

樟木箱燒盡了。

沈淨虞屋裡的那個箱子留了下來。崔陟翻看了半晌,時不時問她這些東西做什麼,什麼時候得到的,從哪裡得到的,盤問犯人一般要知悉樟木箱裡的一切來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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