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身體本能,一記耳光甩了過去,巨大的響聲凍結了空氣。
她眼睛發紅,氣得渾身發抖,垂落的手掌又痛又麻,理智逐漸崩盤:「你騙我,我要回去!」
崔陟被打得偏了臉,他生生滯了片息,眼底翻湧出極具危險的黑雲。他回身猛然掐住她的脖頸,周身籠罩不可招惹的氣息,說出口的話帶著雲淡風輕的殘忍:「要我打破你可笑的幻想麼,阿虞,認清事實吧。」
堆積的眼淚時隔七日終於落下,生命在他掌中,不夠用力卻足夠壓迫,慢性折磨著她。
沈淨虞沒了剛才爆發的氣勢,管循逝去的實感逐漸清晰,莫大的悲痛席捲了她,猶如洶湧的海浪,裹挾住她,讓她死不了,可又呼
吸不暢,煎熬著是再試一次掙扎還是放棄搖擺。
「你是不是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師兄怎麼,怎麼可能……」
她不願相信,可眼前純然陌生的人,顛覆記憶,做一件和做兩件又有多大區別。
她渾身細微地發抖,剎那間像回到那個雨夜,耳邊焦急地呼喚卻漸行漸遠。
崔陟溫柔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語調很輕,像在哄亂發脾氣的小孩:「好好待在我身邊,阿虞。」
再聽不見熟悉的喚聲,強硬地被眼前男人的聲音取代。
沈淨虞霎時間仿若被抽去魂魄,她面色蒼白,通紅著眼,聲音嘶啞,咬牙切齒拼出最後一絲力氣:「是我識人不清、看走了眼。」
是她牽累了師兄、害了他,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阿虞!」
崔陟將突然昏倒的沈淨虞抱起,朝門外吼:「快叫大夫!」
第4章 「他死了,連飯也不會吃了?」……
三個月前沈淨虞與崔陟在苘川鎮重逢,見故人心情甚喜,小小敘舊幾句,崔陟提出晚上想在酒樓宴請夫妻兩人。
赴宴前,管循將餘下的沈父埋的喜酒帶上一壇,酒桌上二人間鋒芒微露。
崔陟與管循四年前便不太對付,回到家中沈淨虞提起這事,管循拿過巾帕幫她絞著濕發,只道:「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不相為謀。」
也是如此,的確不是一路人,不過四年,早已是天壤之別。第二日,得知崔陟已經離去,沈淨虞略有唏噓之餘,並未再做他想。
管循因天災八歲被沈家收留,沈淨虞和管循成婚乃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定和二十四年,大祁與北夷開戰,苘川與戰場較近,作為重要後備儲備,征了大量蔬菜糧食運往營地。
同年,纏綿病榻多年的沈母病逝,沈父自此每況愈下。
定和二十七年,他將唯一掛念的女兒託付給信賴的管循。為完成沈父最後心愿,二人不日完婚,旬日,沈父在睡中長眠。
沈父從前跟鎮裡大戶少爺做過幾年書童,少爺眼高於頂,看不上讀書的窮酸人,作天作地作走了好幾個秀才夫子,引得微詞頗多,幾年後大戶人家搬走了,沒有捎上沈父,十兩銀子便打發了。
無妄之災就是如此,曾經主子做的糟心事,連累了當時的他,也牽累了作為女婿的管循。
管循有意繼續參加科舉,他們卻咬死管循就是沈家的上門女婿。鄉鎮裡秀才不多,如今還留在本地的大多都是考了半輩子上不去的,心裡本就鬱結,哪知突然竄出個小子,再定睛一瞧,好嘛,說怨不是怨,但就是不得勁。
因此,即便二人爭論,管循並未改姓,住在沈家也是眾所周知的原因。
「住在婦家,婚在婦家。便是坐堂婿那亦是贅婿。當朝律令,贅婿不得參加科舉。」
秀才們口徑一致,本就是無權無勢的底層老百姓,少一人參加考試自己還多一分機會,更別說是管循這種強勁的對手,沒人願意蹚這趟渾水找麻煩為管循說話。
那段時間,沈淨虞多次起夜看到他披著衣服坐在案前,身影寂寥不得志。
她想,這夫妻也並非一定要做,他們早已是這世上彼此唯一的親人。提出過兩次和離,都被管循嚴詞拒絕,沈淨虞也知道自己想得過於簡單,自此就再沒提過。
崔陟離開後不久,有人傳出管循收受賄賂的謠言,直言管循因賄賂私自頂包學生進京學習的名額。三人成虎,愈演愈大,管循被停課搜查,十多天後,查明乃不實之事。
七月上旬,管循又被傳暴力懲戒學生,甚至以毆打學生發泄自己,雖然經查仍無所獲,但接二連三的謠言卻多多少少造成管循清譽受損。
被人針對至此,二人深思熟慮後下了決定,若此處不留人,不如另尋歸處。
不知哪一天起,沈淨虞覺得有人在跟蹤她。
直到那日懲戒學生的謠言被破,管循被叫回學堂談事,有人敲響了沈家大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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