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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高官,果然沒把她們放在眼底,不打算給她們命名權。

應子清抬起眼,冷冷直視薛正源:「此事,是得了太子殿下首肯的。若薛宰相不願意麻煩,那我也只好帶著語蘭車,返回東宮,如實回稟!」

眼看對話變得激烈,語蘭不由拉住應子清的手,輕輕搖晃求饒,希望應子清不要為她爭取,就這樣算了。

應子清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語蘭不要管。

卻聽一陣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薛沛南手裡拿著一根竹杖,走到這裡。他已經能自主下地走路,不需要別人攙扶。薛沛南看著薛正源,叫了一聲:「父親。」

語蘭聽得薛沛南的聲音,渾身一震,她倏爾抬頭,忽然落下一滴淚來。她慌忙眨了眨眼,垂下頭不敢動作,唯恐薛沛南看見她。

薛沛南早看到她們兩人,因而才出來打圓場,他笑:「父親,東宮既然敲定此事,必然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依東宮的主意辦吧。」

薛正源問:「你如今可好了?」

薛沛南挪動步子,在竹杖的支持下,緩慢走到應子清面前,他抬手,向應子清深深作一揖:「多謝應司直,若沒有你那張強身健體的方子,恐怕我下半輩子,只能躺在病榻上苟延殘喘,再無站立的可能。」

薛正源聞言,心中亦是感念萬千。他這個兒子,生得英俊聰穎,著實惹人喜愛。只可惜家中長輩縱容,薛沛南性子又過於輕佻散漫,行事隨心所欲。他以前便覺得,這個兒子遲早會在陰溝裡翻船,吃個大虧。

本以為薛沛南墜了馬,餘生便是這樣了,沒想到,還能有這番奇遇。

薛正源望過去,只見那名容顏妍麗的女官,站得筆直,神色不卑不亢。被兒子一提醒,學正源嚴肅的態度,跟著放緩:「還沒來得及酬謝,多謝應司直出手搭救犬子。本相方才那番話,並非推諉,朝廷之事不是那麼簡單。不過你們的請求,本相會竭盡全力為你們爭取,算是本相的謝禮。」

事情就這麼定了,應子清亦是鬆口氣。

雖說她領著官職,但那是在內廷行走,在朝廷上說不上話。二是她那個五品司直,到了宰相面前,就是小官,確實不夠看。但她不想語蘭的功勞,被隨隨便便抹消。朝廷賞賜金銀,哪裡能跟命名權相比,因此她寧願頂撞宰相,也要爭取下來。

薛沛南咳嗽了聲,情眼脈脈,輕言細語:「你還好嗎?」

應子清愣了下,發現薛沛南這句話,是對語蘭說的!

薛沛南向來喜歡招蜂引蝶,應子清心中一緊,不會吧,語蘭遇到的那個渣男,難道是薛沛南?!

語蘭的頭快低到地上去了,青石板鋪就的小路,滴滴答答,落下一圈一圈濕漉漉的淚痕。

語蘭在哭。

想起那日語蘭滿心絕望,獨自走向水井,應子清心臟泛起酸澀。她把語蘭護在身後,瞪過去:「你別來打擾她!」

薛沛南柔聲,仿佛有無限情意:「語蘭,我有話要對你說。」

語蘭再度聽見這份溫柔,痛痛快快哭了一會。她紅著眼抬起臉,怯弱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決絕的神色:「薛公子,我也有話要與你說。」

語蘭含著淚,微笑道:「子清姐姐,這些日子,我從你身上學到許多道理。從前的我,魯莽又糊塗,如今我已經懂得事理,再也不會重蹈覆轍。請姐姐成全,讓我與他說說話。有些過往糾葛,是時候做個了斷。我也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應子清微怔,輕輕抱了下語蘭,然後鬆開手。

宰相府的後院,有一處安靜的小亭,應子清在這裡閒坐,等著語蘭。

這日天氣不太好,不見日光,卻也沒下雨。炎炎夏日,青石板上,蒸出悶悶的潮濕之意,空氣里有股青苔的香。

應子清倚著涼亭圍欄,看著一個方向,發著呆。

謝言昭在涼亭站了許久。

少女纖細手腕,支著小巧的下頷,憑闌眺望。

緋紅輕紗裹著瑩白的肩,有重重衣衫遮擋,不知道她之前受的傷,還疼不疼?有沒有癒合?

謝言昭動了動,緩步來到她身邊,但沒有離得很近,他保持著一段克制謹慎的距離。

應子清回過頭,眼神一亮:「是你!」

謝言昭看得分明,她轉身之前,眼底明明藏著一朵烏雲,但一看到他,乾淨明亮的雙眸,彎成漂亮的月牙。

少女藏著心事,可是不打算告訴他。

謝言昭那雙眸子溫溫潤潤,被他盯著看,也不覺得慌亂,反而有種心安的平靜感。因為知道他這樣儒雅端方的人,寬容和氣,哪怕在他面前犯了錯,他是不會怪罪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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