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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下次還帶顧姐姐來嗎?她做木雕很厲害的,比阿珩厲害多了。

徐妙宜性子溫柔得跟水一樣,又極有耐心,的確很討小孩子喜歡。

衛栩抿了抿唇角,「可以。」

得到承諾,小郎君開心寫道,盼早歸。

**

翌日天色蒙蒙亮,徐妙宜被喚醒,極不情願從溫暖的被衾里爬起,迷迷糊糊穿戴梳洗好,隨衛栩一行人出發。

因時辰太早,無人發現他們離開。

徐妙宜被他抱上馬背,忍不住問:「郎君,不與孫叔還有小公子道個別嗎?」

衛栩緊握馬韁,眸光幽冷眺望北方。

徐妙宜知曉他著急趕路,不再搭話,安靜地抓著馬鬃。

出了萬春谷,寒意凜然拂面而來,好在衛栩事先備了狐裘保暖,徐妙宜將臉埋在他懷裡,覺得也不是太冷。

一行人午後稍作休整又繼續趕路,直至入了夜,才在某座小鎮落腳歇息。

驛館條件甚是簡陋,一坐上去,架子床搖搖晃晃吱嘎亂響,被褥又冷又硬跟石頭似的。

徐妙宜卻不嫌棄,躺下歇了好一陣,待恢復了些氣力後,爬起來輕輕給自己揉按穴位,舒活筋骨。

衛栩卻一道掌風熄了油燈,將橫刀放在枕畔,合衣躺下。

他今日似有心事,整天都沒怎麼開過口。

徐妙宜試探地道:「我跟阿芸姐姐學了些按摩手法,郎君想按按嗎?」

讓她來按,只怕今夜又沒有好覺睡,且他心緒不安,不欲與她多做糾纏。

「不必。」衛栩語氣肅冷。

「郎君是因為捨不得小公子,所以心裡不好受嗎?」徐妙宜輕聲問。

衛栩並未接話。

徐妙宜道:「郎君並非無情之人,之所以將小公子放在萬春谷,也是為了護他周全。」

若他當真在涼州軍中當差,應當挺忙的,定然沒那麼多時間親自照料胞弟,將其交給孫大夫看護更好。

衛栩不願與她探討這些,移開話題,「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徐妙宜頓了頓,如實告訴他:「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但我與他們並不親近。」

豈止是不親近,她和徐妙清、徐懷瑾兩兄妹幾乎從無來往,而徐妙清更是處處針對她。

衛栩想起郭恆提到過,徐家主母為妾室扶正,她的那兩個弟妹都是繼母所出。

這些年,她應當在徐家過得很艱難,否則徐琛怎麼忍心把她送給衛霄那樣的畜生做續弦。

「不過我有個侍女,自幼與我一起長大,就是您幫忙送去涼州的那個小娘子……」

提到青霜,徐妙宜心中默默嘆氣,青霜跟在她身邊時常被盧氏暗地裡磋磨,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如今到了涼州,外祖父應當會照顧好她罷。

她想問他青霜和宋伯怎麼樣了,思忖片刻,到底沒敢開口。

衛栩淡淡道:「你那侍女和車夫,冬月上旬便到了涼州。」

至於後頭的事,他沒有必要再管。

得知兩人平安抵達,徐妙宜壓在心頭多日的大石頭終於落地,總算舒了口氣,由衷感激道:「多謝您。」

衛栩閉眸假寐,這點小事也值得她反覆道謝。

徐妙宜忽又想起一事,「郎君的病,醫治好了嗎?」

聞言,男人倏然睜開眼眸。

第27章 溧陽城五郎,我們去看花燈罷

衛栩中毒多年,除了幾個心腹知曉,便連衛珩都被他瞞得極好。

徐妙宜雖見過他毒發時的猙獰模樣,但並不清楚令他痛苦的其實是南疆奇毒,而非他所說的怪疾。

孫大夫雖對小娘子照拂有加,但凡涉及到衛栩之事,必定守口如瓶。

是以,徐妙宜尚未得知,他已經順利解了毒。

衛栩靜默不言,反倒令徐妙宜生了誤會。

她自幼被病痛所累,泡在湯藥里長大,想到那幾次他病症發作時痛苦跪地、渾身寒冷如冰,不由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意味。

徐妙宜握住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聲寬慰:「郎君所患之症的確古怪,但我相信孫叔和黎郎中醫術精湛,定能為您調理好。」

又頓了頓,下定決心道:「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若還需要以心頭血藥引,郎君明日安排黎郎中開始試藥罷。」

衛栩卻反問:「你不怕疼?」

記得從定州返程後,她身子抱病,有一次甚至因為藥量過重疼暈過去。那時只將她當成一顆行走的藥丸子,哪怕看著她日日承受心痛,也不覺得有什麼。

如今他已經痊癒,既無需以血入藥,不必教她再受這樣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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