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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悄悄告訴她:「娘子,這是有益於女子助孕的良方,不過師叔叮囑,你須得等上至少半年再服用此藥。」

徐妙宜聽得兩靨緋紅,赧然道,「我用不著此物。」

芸娘勸,「千萬別犯傻呀,你既然跟了他,將來肯定要有個孩子傍身的。」

早早生個孩子,在男人心裡立穩根基才是要緊事。

徐妙宜攥著裙擺,「可是我……」

她從沒想過要在胡商身邊久留,更不可能為他孕育子嗣,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回家。

「不過這半年內要先避免有孕,娘子體弱,切不可再服用避子藥等寒涼傷身之物了。」芸娘打開帶來的木匣子給她看,「這裡頭裝著的是大海魚的魚鰾……」

顧及郭恆在門外候著,芸娘悄悄壓低聲音,詳細與她說了用法,又叮囑她匣子裡還有兩本畫冊。

徐妙宜聽著,不由得杏眸睜大,旋即臉紅得更加厲害了,額頭浮出一層細汗。

她雖不再是未經人事的小娘子,可談及閨房私密,仍然免不了好奇羞赧。

原來男女之事,並非只有痛楚。

芸娘笑道,「願娘子此去,一路平安順遂。」

徐妙宜心中感激不盡,想了想,又問:「阿芸姐姐,你有沒有什麼安神的藥丸?我近來總是失眠多夢,睡不安穩。」

「有是有,稍後我托人給娘子捎來。」芸娘頓了頓,「不過這種藥,還是少吃為妙。」

徐妙宜莞爾:「姐姐且放心,我有分寸。」

她送芸娘出了小院,甫轉身,便瞧見一個胡服小郎君坐在牆頭。

正是消失多日的的陳茵。

小女郎戴了頂氈帽,兩頰微微凹陷,一雙美眸也失去往昔神采,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陳茵從牆頭躍下,開門見山道:「放心顧娘子,我今日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聽聞動靜,郭恆過來查看,見到陳茵神色微變,「陳姑娘?」

好端端的怎麼又跑過來了?不是說被關在祠堂里已經想開了嗎。

徐妙宜定住心神,對郭恆道:「郭大哥,陳姑娘許是有幾句話要對我說,你且放心。」

郭恆半信半疑退下。

因客房是衛栩的住所,徐妙宜不便帶她進去,便將她領至院外一座小涼亭。

「陳姑娘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小女郎彆扭地看著她,沉默半晌,憋出一句,「那日的事,多謝你。」

陳茵並非不知廉恥的女郎,那天她的確從寫了安神香幾個字的抽屜里偷的東西,卻沒想到小學徒弄錯貼紙,把幾種香料全弄混了。

得知她吸入催情香,陳谷主震怒不已,替她解了香,就命人把她丟到祠堂里跪著反省去了。

陳茵犯了倔,偏不肯低頭,哪怕父親偷偷派人送來飯菜,她也絕不多看一眼。

到底還是叔父孫大夫前來相勸,說陸五爺那樣的人,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既然不想嫁去白家,與她父親好好說便是,實在沒必要鬧這一出。

見到素來疼愛自己的叔父,她傷心大哭,辯解說她沒想著用下作手段。

孫大夫溫言寬慰她,說顧娘子也幫她求請了,又看著她服下兩顆蜜丸,這才放心離開。

不過經此一遭,陳谷主也不敢把她嫁去故交白家,灰溜溜地提了退婚之事,才將她從祠堂接出。

回來後,她夜夜被夢魘所困,時常夢到自己被砍了腦袋,頭顱骨碌碌滾到地上,驚恐地望著那滴血橫刀。

那日險些丟了性命,陳茵自此對那胡商再無半點旖旎情思。

聽聞胡商要走,她除了暗自慶幸不用再與他相見,忽又想起叔父所言,實在不願虧欠顧氏人情。

見徐妙宜不解,陳茵不情不願解釋:「多謝你幫我向他求情。」

徐妙宜望著小女郎頹敗的臉色,以及眼底淡淡淤青,「陳姑娘近來身子不舒服嗎?」

陳茵搖頭,摘掉氈帽,露出那堪堪齊肩的青絲。當日藏書閣內,若刀鋒再偏半寸,就能割斷她的喉嚨。

徐妙宜眸中流露驚訝,小女郎裝作滿不在意,自哂道:「長一長就好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他這個人殺氣很重,你別真對他動什麼情。」

她早就領略過胡商狠厲嗜殺的另一面,這段時日裝作對他百依百順,心裡卻清楚得很,胡商並非什麼好人,兩人遲早分道揚鑣。

只是,他究竟是什麼身份?藏得這般小心謹慎,不讓人輕易發覺。

「陳姑娘,我有一事想請教。」徐妙宜壓低聲音,「陳姑娘了解五爺的背景嗎?」

被她這麼一問,陳茵怔忪,她對衛栩知之甚少,「他姓陸,行第五,我爹說他是西境迦葉國人,常在涼州做珠寶生意,他有個弟弟乳名阿珩,你應當見過的,就是那個養了只山貓,不愛說話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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